“抱歉……”
在门外端着药粥的华林欣慰舒了口气,这女人还算有人性,还知道是自己犯了错。
“无碍,是苏自己受了凉,与江姑娘无关。”
得,愿打愿挨,他再操心就是狗,华林心里窝酸敲门送去了药。
她倒是突然长了些多余的良心,又是喂药又是看护,就连第二日白苏和掌柜们的议事都非得跟着去。
要说别的华林倒还算能忍得下,可这议的都是私密之事,那可就是……
江离翻身上马车的动作格外利索,她毫不介怀众人的目光伸出手将白苏一把托抱了上去。
“???”众人震惊。
“公子!” 华林惊骇,忙伸手去抢人。
白苏推开他的手,垂着的眼眸里竟有笑意, “无碍。”
“!!!”众目睁大。
“……” 华林收回手,瞪了眼周围众人,默默上车拿起缰绳。
江离这人别说管闲事就连自己都过得一团遭,哪有心思顾别人。陪白苏走这一遭也是看他病着,省得万一出事,她将来拍屁股走人时也不潇洒,觉得亏欠。
她又不想露面给他落了口舌麻烦,便如他的暗卫般翻身上了房檐。
“公子怕是常年不出门失了些常识,酒楼闹事那是常态,今日赔了伤药明日赔些桌椅板凳的不是再正常不过,遇上难缠的亏了酒钱再给些银两息事宁人也有,账本哪会有问题。”
白胡子老头看似恭敬,言语神态无不流露出讥讽之意。
白苏垂着眸安静翻着账本,桌旁两边的人神色各异,有人又开了口,
“老钱啊,公子是什么人,哪会去茶馆酒楼降了身份,这些常识不知也是正常。”
老头抚了抚自己几缕胡子,憨笑了几声。
这便是拍案定论了白苏的过错,江离坐在横梁上看着白苏,他神色倒是自若,也不急着辩解发怒,只是一页一页翻完账本。
许是有人沉不住气,再次发难, “这些账老太太差二公子来瞧过了,大公子您就别再操心了,听说您又得了风寒,可得好好修养身体呐,不然咱们当下人的都担心的紧。”
他这话刺耳,江离微微皱眉,多看了眼那人记住了他。
“瞧你瞎担心什么,公子前不久不还带了个姑娘回院,同食同住的,哪能身体不好,要我说啊—”
账本轻轻合上,低垂的眉目微微抬起望向他,男人似是被吓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干笑两声安静了。
“四月十七,二十辆银子去了何处。”
他启唇,声音冷冽,一字一句让众人正了神色。
公子当真要开始算账了。
钱掌柜目露不耐烦,端起茶杯撇着浮叶,“有人打闹碎了些花瓶,自是要重新添置,因是意外便没能入帐。”
“同月二六,六十三两八钱去了何处。”
白苏指尖轻敲桌面,江离知道这是他心算时的一个小习惯,看来他是真要一笔笔账查下去了。
午后骄阳燥热,闷热的天儿没有一点风,各大掌柜额头都冒了汗,手中折扇扇个不停,眼看桌上账本一本一本堆叠,气氛焦灼都有些坐不住。
呆着闷得难受,江离看了眼稳坐上位神态自若的白苏翻身出了屋。
她正想着出去逛一圈,一摸口袋没有银子又回去找华林。
华林看着她理直气壮摊着手要银子,额头顿时突突疼。
江离漫无目的在城中逛了一圈,去了那些掌柜提到的酒楼,她点了壶酒,随口和身旁的人聊了起来。
日影西斜,白苏走出院门扶着墙终是低咳起来,华林替他顺着后背,拿出瓷瓶中的药丸递给了他。
一个满身酒气的身躯从屋檐落下,直把他挤开,扶住了白苏。
“小苏公子和这群老滑头算好账了?” 她眯着笑,手中递来一个碗。
冰镇过的红色汁液晃动,清爽的杨梅香使闷热的空气都得以舒心不少,他倒有了些胃口。
白苏垂着眸,接过碗,手中的药丸放进了衣袖,抿了口杨梅汤,他开口,声音透着掩不住的疲惫,“还未算清。”
江离低笑几声,他抬眸看来,她眨了眨眼,“听闻钱掌柜这酒楼闹了事还有赔偿,我便去试了试呐,谁想到这老头竟骗人,哪有什么赔偿还非让我赔他的桌椅板凳和古董花瓶。”
许是见白苏呆怔住的模样有些可爱,她得意挑眉,“想我一代女侠哪能忍气吞声,便砸了他那酒楼。”
“还有那个赵掌柜的店铺,我想着酒喝不成那便去给小苏公子买个发簪吧,偏偏这看店伙计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那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最后还让他赔了我个发簪。”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只碧绿发簪,瞧着竟是最贵重的那只。
白苏扶额揉了揉,突然笑了起来。
华林也是忍着笑,瞪了她一眼去接侍人牵来的马车。
江离习惯了独善其身,但听到有人这般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