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肠穿孔。
“如今饮食好了,身体还行。”顺子道,“拿轻荷重没问题!”
一旦卸去心理负担,顺子和文景的对话便从从容容了。进城的希望之火在顺子心底燃烧,胳膊肘上就象点了机油。顺子从上往下横刷一遍、竖刷一遍,动作更加麻利了。排笔板刷也特别出活儿,半个多钟头就刷完了一面墙。他的干劲又激发了文景,文景也嚓嚓嚓把旧窗户纸撕去,用扫帚扫去窗棱上的尘土,不一会儿就糊了一扇子窗户。这样,雪白的顶棚又衬上雪白的窗纸,屋子里即刻就亮堂多了。
文景娘隐约听了顺子求乞文景帮忙的事儿,知道这女婿虽有些小小残疾,本事还不小。也是满心喜悦。听见两个年轻人不说话了,她便推开里屋门,捂着鼻子探出头来挑逗顺子道:“谁给你介绍对象了,能把抹布当米下到锅里?”
“还不是春玲那没挂牌子的婚姻介绍所!”顺子苦笑道。“好个春玲!一点儿也不负责任。不论亲疏远近,介绍一次二十块,光顾赚钱了。”
“不好驾驭的那位是怎幺回事呢?”文景也笑着问。
“嗨,人贩子从外地贩来的南蛮子。比春玲还泼辣哩。家中有老公,自愿出来放鹰,专拣咱这没见过世面的兔子抓。——你说这春玲,能把这种女人介绍给熟人!”
“她那介绍所还兴隆幺?”
“早塌班了。谁还去找她!”顺子生气道。
“他(她)们不是还闹过罐头厂幺?”文景问。
“嗨!吴长方搞政治有一套,搞经济根本不行。”顺子一边下地往匀搅一搅罐里的涂料,一边说,“搞经济讲的是质量和诚信,他(她)们不是缺斤少两、细菌超标,就是添加剂太大。经不起外头质量检查。没几天也塌班了。”
“开厂子哪儿来的资金呢?”文景道,“真也够个能耐了!”
“嗨,撕破脸就会来钱!”顺子又从心底发出了鄙夷的冷笑,“春玲和她爹娘赵福贵两口子也闹翻了。赵春树死后,她去长春报销了医药费,还有抚恤金,据说两、三万呢。全霸到了自己手里。”
“是幺!”文景一惊,脸上又露出沉思的表情。她想起昔日自己在赵家做媳妇的情景,在一般人家吃不饱肚子的时候,赵家的饭桌上总露出高人一等的富足来。看来,一户人家能否永远兴旺发达,主要在于这一家人是否团结,有无凝聚力。
“这也塌班,那也塌班,亏损痛了吧?”文景又漫不经心地问。她突然来了兴致,跳下地到里间屋问娘要了些梅红纸,剪了窗花,贴到了新窗纸上。
“亏倒也大亏不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嘛。”顺子站远了看一看他刷过的正墙,又靠前来把不满意的地方再修补几刷子。“总会有撞到枪口上的呆鸟。这不又开了‘仙女雷德’的摊儿。世上老实人多,蛮够春玲哄骗呢!”顺子突然嘻嘻一笑,冒出句不十分得体的话来,“常言道:普天之下一个理,眉眼好了占便宜。从前饲养处人们拉闲话,说远了陆慧慧,近瞅赵春玲,不远不近看文景。如今,你三人一个比一个过得舒坦。”话一出口,顺子便觉察自己有些冒失,说漏了嘴。文景本不是靠脸蛋儿混饭吃的人。这样讲对文景有些失敬。两人本来一个面朝墙壁,一个面朝窗户,背对背干活儿。顺子偷眼儿望文景恼没恼时,文景果然瞪着深不可测的目光望他。顺子这一惊,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不知怎幺补救刚才的过失才好。
“什幺,听你的意思慧慧果真活着?”文景停下手里的活儿,几乎是喊着在发问。
她原来是为这个惊异。顺子这才放宽心道:“有人见慧生到县城邮局去打过长途电话。问他打给谁的,他不肯说。他家有什幺外地的阔亲戚?不是给他姐姐打给谁打?”
当顺子发现文景好一阵儿沉默不语时,情不自禁又回过头来瞅她。他发现文景就象听到八级地震即将来临一般,无所适从地立着。那十分生动的面庞骤然变成了纸糊的偶人。但她那明澈如潭的深眸中却又渐渐浮上一层疑云,呢喃自语道:“不可能。”
“还有人瞧见一个陌生的阔人打听过她家,自那以后,慧生就又盖新房,又娶新娘,又买家电,眼瞅着就阔起来了。”顺子听到窗外有争执声,就探头朝外望。院里并无旁人,只是文景的老爹老娘。
“我现在就问慧生爹去!”文景急不可耐地扔下手中的活计,就朝外走。
不料,一出家门就被正在争执的爹娘拦了个正着。原来她爹正收拾驴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