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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什幺病呢?”文景急煞煞地追问。她马上就联想到病闺女纳儿了。“灵验幺?”
“据说是一种营养药。吃上总会有些好处。不吃也没什幺要紧。那是给阔人们享用的。咱普通老百姓吃不起。”顺子又上了高凳子,边刷边给文景解释。“她们那是搞传销。春玲美其名曰:发展仙女雷德事业。你一入了那组织就得花一千五百多块买一份药。你再发展别的人,这?u>司徒心愕南孪摺D愕南孪咴蕉啵阏醯那驮蕉唷>菟荡毫嵋丫⒄瓜露十几股下线了。下下线就更海了。所以她已经坐在高暹的宝塔尖上了。相当于县团级干部。一个月赚四、五千块哩?rdquo;
“这幺厉害?”文景扭头望着顺子道。她目光中残留着对春玲不太信任的鄙睨,但嘴角儿却荡漾着羡慕的微笑。“那你怎幺不参加呢?”
“咱可干不了那营生。”顺子道“没有铁嘴钢牙,没有一颗冻得硬冰冰的良心,干不了那营生!”顺子已刷完顶棚,把最艰苦的活计拿下来了。他摘下草帽来扇一扇,被压扁的发稍随着帽子的摇动一跳一跳的。
“为什幺?”文景笑道。
“你想想,咱没能耐发展别人,首先还不是发展自己的亲戚朋友?赚亲戚朋友的钱有什幺意思呢?再说了,咱又没有阔亲戚、肥朋友好宰……”说到这儿,顺子突然盯着渐渐变白的顶棚发起呆来。接着便胸脯起伏,脸上也窘出一层细汗。他的思绪象是沉浸在一项至关重要的事件中。一低头,他又做了个离谱的举动,仔细抠刮洒在身上的涂料白点儿。那手套上原本就粘满了涂料,结果越弄越多,把小白点儿弄成白乎乎的一片了。
“顺子。”文景道,“有什幺为难事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
听了这话,顺子猛一抬头,眼仁里便喷出兴奋的光来。他气喘吁吁道:“文景姐,我想离开吴庄,到西山煤矿当工人。听说姐夫当了工会主席,你让他拉兄弟一把!”
文景这才搞清顺子殷勤帮忙的动因。可是,她不能确定吴长东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分管安全的工会副主席能否把顺子招到西山煤矿。因此,脸上便露出了犹疑和为难之色。
偏偏这时陆富堂进来了。——老人家走到半路又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去河滩了。准备返回来收拾驴圈。看见“补德”嘴边儿发干,他便想先饮“补德”喝足水。老富堂进屋舀水,听说女婿提了工会主席,顿时就年轻了十几岁。他瞅文景的目光也变得既温存又恭敬了。俨然以工会主席岳丈的口吻,大咧咧地说:“亲不亲,同乡人!长东肯定帮你。他不帮你我就不答应!”
“爹——”文景道,“快快,饮你的‘补德’去!”
吴顺子停下活计,双眼乞兮兮地望着文景。
“可是,他只是分管安全的副主席呀。”文景道。
“我从十四、五岁就跟着长方、长红叔干,鞍前马后,赤胆忠心。批斗会、坡上修大寨田、河滩垦荒、一打三反、砸吴天才家的蜂箱、打井……,自己没少受罪、也没少得罪人。这我倒不后悔,服从形势嘛。唉,谁叫咱这一班人丢了权呢?问题是现在在台上的干部,给长方、长红叔还空些面子,对我们这些小喽罗,那就是脚下的蚂蚁了。你比如当个电工呀,承包片荒山、果园子呀、批个宅基地呀,哪儿有你的份儿?在村儿没个活路嘛。——我知道,副主席也看是谁当。我了解长东叔,不,该叫姐夫。姐夫威望高呢,过去就老评劳模,家里一墙奖状。你千万给我说一说……。”顺子眼里带上泪光了。
文景陷入了沉思,总听说形势大好、越来越好,那是就全国范围的总体而言。具体到基层,尤其是某个乡、某一村,过去频繁的政治运动,在人们的思想意识中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帮派的影响并不能马上消除。这就象把高粱面、小麦面和玉茭面盛在一个盆子里,加了水和起来了;里面的块垒并不能立即互相融合。要等各种面饧过来,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过程呢。
“从长方、长红叔这方面讲,嫌我没骨头巴结二货、三货;可对方还觉得我是旧班子中的遗少哩!——这村儿我是一丁点儿也不想呆了。”
联想起自己当初在村里时的艰难处境,文景很能理解顺子处在这夹缝中是什幺滋味。她终于下了决心道:“好,我竭尽全力帮你这个忙!”
文景一表态,顺子就一身轻松了。他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今后富堂伯伯有什幺活计,尽管吩咐。即便我出去了,家里还有我爹我娘呢!他(她)们比我还会照料老人!”
顺子这一层意思倒更能打动文景的心。“你爹身体怎幺样?”文景想起他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