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些阶级原因,从前惨风酸雨的贵族运动将穷人驱逐到下水道中,时至旧贵族被肃清的今日,地下的穷鬼对地上仍持一种蔑视与愤恨的态度。
男人不说话,莱欧斯利也不愿意说话。首先他已经察觉到男人的厌恶,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紧紧贴上去往往会收获暴力而不是小费;其次,当许多人的奴隶尚有自由可言,现在脖子上沉重的铁块让他连面前离开的门也摸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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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露景泉广场做清理工,做一休一,与另一个住在水上的人轮班。需要上班的早晨,他会去水道枢纽的三层搭乘娜维娅线,约半小时的路程后抵达茉洁站,再沿着唯一一条铺设好的道路去往露景泉广场,接着他会在露景泉待上一整天,傍晚七点半回到家中给住在浴室里的小动物做饭。
两天里加起来做了四顿饭,第一天他需要去上班,在外面待了一天后,傍晚回到家做两人的食物,在这一天内莱欧斯利只能吃到这唯一一顿,虽然不愿意承认,他的确饥肠辘辘地格外渴望男人的喂食。第二天男人早中晚都会做饭,莱欧斯利得到及时的喂食,心中不再那么感激。
虽然菜和饭看起来重油重色,但他的厨艺其实不错,不久之前他需要为自己的母亲做饭,他们经常会在饭桌上争吵,因为太咸或者太淡,争吵无法避免,他永远也做不到最标准的完美,只是一粒盐就能左右,他没办法去挑出一粒盐加进锅里。再然后是首先——当他问他母亲晚饭要吃几粒盐,他母亲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随后辱骂和嘲笑便像漆黑涨起的潮水一般淹没他。
他把饭摆在餐桌上,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自己洗得发白的床铺,他坚信他母亲的气味他母亲的分子已经彻底运动进入了床的纤维里,不论他怎么清洗,他的一小部分母亲都会在床里面、家里面、母亲用过的脸盆、锅铲、与两人共用的刷牙杯的杯沿里。
为了让莱欧斯利吃饭,他把铁链加长了七八米,这样长的半径足够莱欧斯利在半个房间内随意走动,他在床边放了一只小床,大概是上面的人给狗用的。他在露景泉,有一位夫人的狗死于与其它狗的战争中,他去打扫尸体下面的血污时,提醒在原地哀悼的夫人不要过度悲伤,又把满是鲜血的狗卷进外套里,后来那位夫人就像扔垃圾一样把狗窝施舍给了他,连同被女佣洗得发白的、那时卷走狗尸体的、他的外套。这件外套本来是要扔掉的,她送来的狗窝对当时的他而言也只是一样填充房子的道具。
在看着莱欧斯利切动生肉料理时,他莫名其妙笑了起来,他觉得铁链像肠子,对方的一部分被黏在浴室墙壁上,然后拉出了长长的一截肠子,这时候一般人都受不了,会呕吐。
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被成年人圈在怀里的、还处在幼年时期的莱欧斯利已经把刚吃进胃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这滩被吐出的糊状物含有洋葱、蛋清、随处可见的茉洁草调味料以及普通生肉。
有时候他就会如此陷入一种莫名的情绪当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他的双眼虽然睁着,但好像没有作用,只剩大脑还在转动,重复播放有关刚才关于肠子的想象和延伸想象。之后他猛然清醒,仍能清楚地想起走神时房间里发生的每一处细节——他或许不是走神了,也许只是……他又可能就是走神了,他的精神开始悄然分裂……
每一处细节,每一处。他开始回味——这时莱欧斯利的下巴搭在他的左小臂上,上面黏糊糊的——他第二次开始想关于浴室里肠子的时候,摸上了长长的铁链,这是肠子处于肚腹外的状态。莱欧斯利感觉到喉咙被拉扯,便直起腰把头放平不再吃最后一点肉。随后他拽动铁链,把幼崽扯到自己身边,抱上自己的大腿,摸他柔嫩的小脸和蓬松的黑毛,又把手指插进莱欧斯利头发的缝隙里,挑出一缕灰发在指腹间碾磨。他的左手扣着莱欧斯利的肩膀,感受到皮肤下脆弱又坚硬的骨骼,这类体验让他内心产生一种异样的喜爱,就像人喜欢小猫小狗一样。
在经过允许后,他去摸露景泉广场行人的宠物狗,狗动了动腿,骨骼不容置喙地在毛皮下游曳着,这感觉对他来说实在不可思议,他可以把它质地细腻的肩膀握在手心,暖热它本来就温和的骨头。他把手伸进它蓖麻蚕丝的皮毛里,顺滑的像一块黄油,手背盖着须弥蚕吐出来的丝料,这衬衣是他母亲的,他动手拆开改小一点,就是一件崭新的衣裳,不再是他母亲的。有这样一只来自纳塔的薮猫,在灰河一个钢铁廊道中被拆解加工,皮毛被做成项圈,骨头被做成戒指,血水被做成口红,当它们同时出现在一位夫人身上时,它们还属于那只死亡的纳塔薮猫吗。他不禁喟叹一声,闭上双眼露出沉醉的表情,好好感受手里光滑奇异又勇敢的骨肉组合。
莱欧斯利因为被轻轻触摸而感到被摸过的地方有些泛痒,势不可挡地导入他的大脑和心。就在那只手即将滑入他手臂与肋骨的中间时,另一只抱着他腰的手从宽松式的下摆灵巧又粗鲁地钻入,抓住——莱欧斯利的感觉就是如此——抓住了他的腹部。男人的五指深深陷入他腹部的皮肤中,像是要插进肠子的缝隙,似一种要把莱欧斯利肠子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