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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自己想得太理性,杰。五条悟冷酷地剖析自己的挚友,我们是同类。那种情况下,你不会比我冷静多少的。
在面对你的时候,永远不理智。永远莽撞冲动。永远会选择最错误的那个选项。
夏油杰只是看起来冷静理智,但他们终究是一类人。
我需要冷静几天,好好想想该怎么让她明白坏孩子骗人的下场。五条悟擦着手上的黏液,我在高专等着你把她带回来。顿了顿,他补充道,别玩太过火了,杰。我很确信她真的全部不记得了。
全部忘记了。与他们一起的过往。无论是充满泪水和雨水的那些,还是充满爱意和欢笑的那些。
否则你是不会这样对他的。你不会舍得他如此绝望苦涩的。无论你爱不爱他,五条悟都确信你永远会对他温柔。
夏油杰漫不经心的笑容滞了下,倏忽收回去。他看着穿衣镜照出的自己,神色疏淡开口:我知道了。悟,这次任务多谢你收尾了,好好休息。月底前我会把人带回来的。
至于月底前这几天就让他稍微骗骗你,假惺惺地帮悟报个仇。
他挂了电话,停在桌前。单人公寓面积并不大,整间屋子只有这一张桌子,既是书桌,也是饭桌。你早上走得匆忙,日程表还贴在桌角忘记撕掉。
夏油杰静静看了那几行字几秒钟,假名写得圆润,末尾轻轻上提。是他钟爱的女人的字迹。
夏油杰抬起手掌盖住脸,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悟说得对,他果然没法真正冷静理智处理任何一件关于你的事。那都只是他长久以来伪装的假象罢了。正如他此刻,被难以言说的复杂心绪充斥填满的心跳声。可怕的火焰,几乎烧没他的理智。
纸条上写着:9:30 去预约过的医院取避孕药。
日本的避孕药是处方药,无法简单地在药店购买,而是需要去医院开取。不巧的是,事情发生的时候恰是周五,熬过周末两天,你在周一清早,独自一人去往医院拿了紧急避孕药。恰好在七十二小时内,只要今晚之前服用就可以了。
你本该在开完药立刻就吃下去,甚至在你的要求下,护士已经为你倒好了水。
那双眼睛出现了。
冰蓝色的,宛如极寒之海。无法用言语形容,晴空之色美丽的双瞳。凝视着你。
你端着一次性纸杯枯坐了几分钟,医院里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每一秒都有人活着和死去。你把药塞进包里,纸杯的水喝掉扔进垃圾桶,一个人沉默地回了家。
我们的未来里会有什么呢?
那天你听到五条悟说。
遇到你之前,他对婚姻家庭和孩子的吵闹感到厌烦,觉得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事。
可就是会有那样一个人。遇到这个人的瞬间,你就会知道,这些都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你会开始期待起过去自己嗤之以鼻的傻事。只要是与那个人一起共度的未来,无论是哪一个都如此让他向往。
有孩子也好,没孩子也罢,其实都无所谓。五条家已经是他的一言堂,所有的未来中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是不惧怕他,否则也不会跑掉。可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不想再看到这样自由散漫、自由的风与鸟一般洁净澄明的神子,为人世间的红尘情爱,露出如此脆弱哀恸的神情。
那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会被伤害的,脆弱易伤的凡人。他不再高高在上,而是从云端坠落,无垢无暇的躯壳染上尘埃。因为你。
重要的不是孩子。而是你喝药的举措,彻底断绝了每一种未来的可能性你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你已经是他最后的、仅有的执念。
夏油杰想。
你不愿意。你抗拒。你恐惧乃至厌恶五条悟。那么他就会例外吗?
兔子死掉了狐狸却会悲伤。因着物伤其类。下一个轮到的就会是自己。你不愿意自己的未来中有五条悟存在,那么就愿意会有夏油杰吗?
悟说得没错。他们是一类人,无论伪装得再好,十年,二十年,你终有一日会知道他和五条悟没什么区别。到了那一天,你还会愿意继续被他欺骗吗?
他已经骗了你十年。选择性地让你知道他的一部分真实,那些温和的保护者的假象。
如果你知道那不是真的,至少有一部分不是。更有甚者,你会知道他无数个秘密中的几个那些他并没有那么咒术师,他杀了一些被他称为猴子的生物,收养了两个女孩,认识了一些诅咒师的事。
一直在光明那一方的你,还会愿意接纳他吗?
你不会的。就像你对悟一样。
无论悟对你做了什么,夏油杰都已经看到了后果。你惧怕、恐惧、甚至是不理解这种浓烈畸形的爱意。出于本能想要逃离。
他也会是一样。
十年如此短暂,又如此漫长,总是戴着虚伪的假面,夏油杰也会感到疲惫。
回到家的时候,夏油杰并没有离开。你放下包,抬眼去看他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