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哪怕一条非自然死亡,对于生态环境的影响都很糟糕。”他的话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我至少能感觉出他很真诚,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科学家。
难以想象我居然在和一个疑似专业研究员的人一本正经地讨论“人鱼”存在的真实性尤其是旁边还躺着一条的情况下,我怀疑我已经和这个世界一起疯了。但听到这个姓闵的研究员说黑尾死不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那,那你们会把他带回去做实验吗?”
他听了我的话有几分好笑,推了推眼镜:“一般来说,会的,人鱼样本很难求。但是,经过初步观察,这条人鱼体积大,性格暴躁,带回去很可能也活不了,以往也记载过类似案例。所以我刚刚让同事去采集血和样本,等下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了,他们都和我一样受过专业训练,不会透出口风的。”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也不戳破,“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狂热的邪恶科研人员吗?把你们俩一起带回去做生物实验?”
“真不会?”
“真不会,我们充分尊重公民的自主权,你看着也不像是偷渡的间谍,还没哪个间谍有本事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闵研究员的语气多了几分揶揄。“你放心,一般来说我们要给他们注射定位芯片再放归,但鉴于人鱼的智力和对信号的敏感 程度,一旦他们意识到芯片的存在,不惜撕烂皮肉也要破坏掉,所以现在也取消了这项。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我们的职责就是在探索自然和科学研究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以后说不定会遇见性格温和的人鱼,那时候再说咯。”他的解释很是详尽和令人信服。
性格温和的人鱼……我想到了绯,心里头一咯噔。绯和我第一次见面,不就是被违法捕捞的?我有些急切地问:“闵……闵大哥,你们这算是国家机关吗?那你们知不知道,那种对人鱼,违法抓捕的组织?”
“你可别叫我闵大哥,小闵或者闵同志都行。”闵研究员说完后思考了一会儿:“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不过那边我也没有很高的权限,我本职还是偏科研,而且再往下说就涉及保密事项了,恐怕没办法和你讲太多,抱歉啊。”
我恨啊,当时在游轮上怎么就精虫上脑只想着嫖了,没多问我那个损友两句这人鱼到底是什么来路呢,现在我也只能干瞪眼。
“我们刚刚给你做的基础身体检查结果出来了,身上多处软组织拉伤,轻微脱水,除此之外全都正常。你脸色看着好差,真的不需要再做个深度血检吗?”他看着还有事儿要忙,把临时的体检报告递给我就要去检查还在麻醉中的黑尾。
“等,等一下!我可以也跟着去吗?血检就不需要了!”我匆忙跟上,完全不顾此刻我身上就披了条大毛毯。
守在黑尾旁边的几个军人打扮的人见到闵研究员,纷纷敬了个礼,把位置给我们让了出来。我终于换上了他们送我穿的,人类的衣服,算是重回文明社会了。望着黑尾精致的,阖上双眼的面容,我心内不由得一团乱麻。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脱困,而黑尾也没有遇到心怀不轨的邪恶人类,还能够重返大海……现在再回想在山洞里那些荒唐的日日夜夜,简直恍如隔世。
闵博士在一边插着兜检查着抽出来的血液样本,视线还时不时在我和黑尾人鱼身上打转。直升机逐渐靠近岸边,我已经能看到人类的城市。
“你要是之后有什么想说的,这是联系方式。”他突然开口,递给我一张素色的名片。上面写着“闵夕渊”三字,底下还有联系方式和一行“国家特种生物化学研究部门主任”的字。哦,原来是主任,牛逼呀。我心里此刻像是被挖走一块一样,空落落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在直升机着陆后,几人抬着水箱来到海岸边,准备放归。
“等等!”我突然喊了声。他们打开水箱后,黑尾修长的身躯还处在麻醉之中,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思,对着他腰部的一块鳞片,用力一拔——
幸好,随行的几人只是喝问我要干嘛,把我推开,并未没收走那片墨色的鱼鳞。我将一黑一红两片鳞并在一起,紧紧地攥在手心。在我拔下鳞片的时候,黑尾的尾巴很小幅度地甩了一下,随后便随着水箱的倾斜滑入了海中。
我站在原地,研究人员的说话声和远处人类城市中传来的喧嚣像是隔了一层玻璃,听起来朦朦胧胧的。绯离开了,黑尾也回归了大海。这样不欢而散,恐怕我答应绯要常回去看看他,也要失约了。
「那你呢?」一个声音诘问着,「你觉得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结束了吗?
对,结束了。我听到我这么对自己说。
静谧的海底如同夜间森林,水波摇曳,鱼群起舞,自穹顶投射的光线逐层衰减,让昏暗的海底多了几分神秘的韵味。沉眠其中,如同婴儿回归地球母亲的子宫,忘却时间的流逝。海是生命的摇篮,海的律动是自然的脉搏。
身处其间,一双有力的、关节处带着鳞片的胳膊揽着我,我就这么躺在一个冰凉但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黑色的尾巴环绕上来,于深海之中闪着粼粼的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