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想救这个,要么跪下求我,要么,你陪我……”他话未完,奸笑僵硬在嘴角。
因为奕涵将孩子护在身后,前一步,从手包里取出枪抵在他左胸口。
“赔你什么?一颗子弹够不够?”奕涵将枪上膛,抵着他胸口面不改色,“我说过了,这里是中国,要撒野,滚回你的日本四岛!”
日本人脸色涨红,呼哧呼哧急喘着,气力不稳低吼:“我是合法侨民,你敢杀我?!”
“杀你也是你罪有应得,只是实在没必要脏我的手。”奕涵将枪口下移,对他膝盖骨就是一枪。男人哀嚎屈身,奕涵曲肘,些微用力将他顶翻在地。
人群躁动了,有人畏惧窜逃,有人欢呼叫好……
赶回药房之外与阿伯会合、左右不见人的杜含烟循声追赶过来。
奕涵将幼儿抱起,牵着虎子离开。迎面遇上杜含烟与阿伯,请他们先往客栈落脚。
奕涵为两个孩子叫两小盅清淡而富有滋味的瘦肉粥,坐桌前哄孩子们慢些吃,并着,将街头闹剧转述给杜含烟与阿伯。
杜含烟想了想,拉扯嗓子伪音给警察局去电,举报有日本浪人街头滋事欲伤孩童性命。
警察很快受理出动。杜含烟乔装在街角观望,亲眼看到俩巡警将那日本浪人拖上警车,这才悠然返回。
奕涵与含烟商量,要带孩子们回古镇收养。“虎子与芽儿见过那日匪,若留下他们,难以确保他们无恙。再者,这般小的孩子难以生存……”
杜含烟连连点头,握她的手,赞许道:“奕涵,你有勇有谋,与话本里的大家小姐实在不同。”
奕涵勉强微笑,握紧她的手,“国家危亡,何来的大家小家,又何来的出身差别。都是同胞,是一家人。”
杜含烟点头,与她一并偏头看两个吃饭认真的小家伙,心中一暖。
为稳妥起见,杜含烟次日带孩子们先走。奕涵与阿伯静待几日,听闻那日本浪人遭毒打重惩又被吊高价赎出来因而在侨民区大受嘲讽再无嚣张气焰,适才放心离开成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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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八日,日本海军夜袭上海闸北区,企图重演九一八事变如法炮制占领上海。上海守军顽强抗争。即日起,上海闸北、江湾镇等多处惨遭炮火轰击。
黄浦江码头一片乱战。远远望去,晨雾被熏作暝色。吴奕君伫立甲板上远眺,远远地,沉浸松浦大桥饱经沧桑的愁绪。
这艘客轮主人本要携全家往香港避难,是周详砸重金买下雇佣原伙计逆流送后辈往前线。
江面凄凉冷清,夜行东进,拂晓时分,客轮驶入黄浦江段。逼近码头,码头上乌泱泱的人群沸腾。
并非欢呼,是重燃希望的呼救声。
吴奕君转身回客舱,与三五护送她的周家伙计吩咐:“你们留下一半好生安置滞留民众,护送他们上船离岸。余下几人随我走。”
吴奕君下船迫切扎入人群,三名伙计追随她逆流突围离开码头,高度警觉,暗自紧绷着手将手枪上膛。
吴奕君本意直奔战事最激烈的闸北区,离开吵嚷的码头猛然听闻,百米之遥的松浦大桥有枪声传来。
她携人掩身桥下,与那三名伙计商量。
“要你们准备的大洋带着么?”
“按您吩咐,每人一百块。”筹钱的伙计不解,本分照做,将口袋里捂热了的一百块大洋分发给各人。
吴奕君一行齐整都着中山装戴中山装,她做示范,抓一大把钱币塞进自己胸前两边口袋与帽子,“这样能挡子弹。”
伙计们恍然,纷纷效仿。吴奕君又对他们耳语一番,四人组兵分两路,上桥一探究竟。由另外两人掩护,吴奕君带一伙计冲锋。
他们猫腰持枪警惕上桥,闯进烟雾,徐徐逼近桥中央的战场。
桥头这边匍匐在地的一排年轻人身上统一着中山装校服。想来是十几岁的学生投笔从戎来的。吴奕君扑过来扎进他们中间,问对面情形。
那群进退维谷的学生惊异于有人突然到来,听她口音确信她是同胞,围着她叽叽喳喳道:“你是谁?!是19军蒋司令手下的人么?”
吴奕君多看那男同学一眼,“你还知晓蒋司令。”
“我姐夫是19军21师67旅的旅长!他们19军个个都是好样的!”
的确,上海守军19军半步不让坚毅顽强,蒋司令与张军长领导有方。她如何配得上。
吴奕君黯然道:“我不是19军人。”
“对面有多少人?”吴奕君默了默,收回心来,听学生们叽叽喳喳说明情状。
原是他们所在的学校疏散学生,这几个同学趁乱逃跑,脱离了西下的师生队伍,又在松浦大桥遇到了为非作歹的日本浪人。
他们开枪迫使对方放开人质,几个人反而骑虎难下。对面的人吵嚷着挑衅甚至亮刀要与他们决斗。
吴奕君抿唇,警惕起来,“对方几人?确定他们没有枪么?”
“他们乘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