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中,不知过了多久。
李先生缓缓睁开双眼,终于,他看见的是空荡荡的石壁,不知从何而来的清新凉风拂过身体,浓烈的恶臭被驱散。
李先生顿时放松下来浮肿的眼皮合拢,他更加沉沉的睡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他的身体被摆成个婴儿一样蜷缩在滑腻的狭窄rou室之中,大半个身体浸泡在颜色深沉的水中,他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便用舌尖小小的舔了下。
是血。
李先生心跳加速,试探的用手脚抵住rou壁滑动,发现它十分柔软与薄弱,顿时爆发出了非一般的力量,奋力撕开一大道口子爬出来。
借着微弱的光发现自己待的地方是一人一羊的尸体融合成的腹腔,顶上泄露出微蓝的天光,他恍惚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腐臭的血ye打shi每一寸皮肤,长发黏在一起滴落着粘稠的血,发黑的血污沾在皮上看不出原本的肤色,脏污都不算得什么。
唯一让李先生感到苦恼的只有他隆起的腹部与膨胀了一倍之多都开始微微下垂的胸膛。
李先生浑身无力,但他绝对不想在此地久留,手脚并用地都要爬走,爬着爬着眼前被一只山羊挡住,入洞前遇到的山羊已经彻底腐烂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切开怀孕尸体,把羊胎吃了下去。
晕厥。
睁眼醒,大喊要画画,军阀在门外,叫好。
拿出纸笔开画。
画好,衣服流血,众人尖叫,军阀看画入迷,叫好让他继续画,众人不敢违背,李先生摸肚子取血点睛,倒地昏厥,随行军医协助剖腹。
有子宫结构,震惊产子,青面獠牙,黑目无珠,咬断医生手指,咬断下人大动脉喷血死,医生看准时机用外套抓住。
李先生迷糊醒来看见被抓走的鬼婴,轻声喊不要,又晕。
无麻手术,李很是疲倦,也完没有任何心思去想些什么,众人要么被吓走了,要么就追新奇去看鬼胎了。
李先生就被忘在了耳房,忽然,他叉开腿,满是血的挺翘yIn尻一泵一松,男人黏糊糊地哼唧几声,大开的肠xue又在蠕动张合,不似皮rou的硬物狠狠碾过yInrou,小腹一紧,“噗嗤!啪嗒!”,他又产下了一胎。
“咩…咩……”微弱的羊叫声。
高chao无力喘息的男人不敢置信地转头去看,看着半羊半人的小婴,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剪了脐带,脱下侍女尸体上的外衣,裹得严严实实抱进了怀里。
接下来他便忍着肠烂肚穿的疼把怪婴藏到画室,回到大堂的半路上昏厥被人救起。
再醒来,被自己的话别人听不懂,字别人也看不懂,画倒是还可以,李父母以为中邪,不许走动,道士和尚神婆轮番上阵。
吹吹打打的念诵中,疲倦不堪,胸前也莫名胀痛,李先生总之很不爽,忘了那个小东西……
挺过来的李变得萎靡不振,整个人更加Yin沉虚弱,且再也无法与人交流,手势比划都不行仿佛中了什么诅咒,但他依旧可以执笔绘画,依旧是千金难求一墨的李先生。
李先生被寻回已经过了半月有余,那场骇人听闻的画图请鬼降与李家二少鬼胎剖腹的事情也已在城里传开了。
那非要李先生作画的司令便下了死命令让城内禁论鬼神,盯着几个嚷得最大声违天理的带冠书生抓进牢里收拾了一顿,将白城的老顽固风气好好肃清了一番。
这一招借刀杀人,对李先生来说的确得了好处,他现在虽然名声都尽数被男子产胎这事给败坏了,连家里人都因忌讳而避他三分,但他的画却被各路军阀下面的人纷纷撒钱抢空了,不论是神是鬼,是花是鸟,通通抢的一干二净,给他挣了好些银子,李老爷也新买了地,靠着李宅辟了新的一处院子,带着个不算小的林园把郁郁寡欢的李先生请进去住了,连他那间小画室都特意聘请了人来看管画材。
可李先生还是成日挂着青黑的眼圈,憔悴沉郁额角新伤旧伤累加青青紫紫的一片,不搭理人,也不做声,道士、僧人、土大夫还是白袍医生都只能摇摇头。
究竟如何也只有李先生能知道。
他已经十几天未曾入睡了,几次都是坐着昏了过去,又被一身冷汗地吓醒。
他总能听见耳边有婴儿的啼哭声,夜里睡不着,若睡过去了,就一定回梦见自己泡在水里或埋在土里,恐怖的濒死感逼着他醒过来。
“诶,你听说了吗,画室那边啊夜里有脏东西……说是长着个角,又有个人的影,你说这不是怪物是什么……咳,李先生。”
宛若石佛的李先生动了,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根本不像话的语句,那三四个熊一样的威武仆役听了直害怕得跪在地上给李先生磕头。
李先生这才想起别人听不到他说话,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他们放下饭菜画具走罢。
他那天除了白袍接生的獠牙鬼婴,后续还产下了一只粉粉的怪脸婴……他偷偷地藏在画室,回程的半道上晕了过去,此后就被那老道士缠着驱邪,铜锣鼓铃在他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