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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郎师傅叫我,说:“快别忙和了。”
“去,把饺子热热。”川子舅冲我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哈哈。”* F- ?% E5 e! X( }3 E
我去厨房热上饺子,回来,就听郎师傅在跟老叔说话,他说:“……头二日,你是厂长,俺呢,总寻思你整天忙的是大事,俺也就别给你添乱嘞;再也是忙呢,也就没咋往家来。照说,俺该来呀……”
坏了,郎师傅到底还是说了。那川子舅跟大头都蹦精蹦灵的,啥话听不出来?川子舅有点坐不住了,他像要问郎师傅啥。大头挡住川子舅,朝郎师傅那呶呶嘴,跟川子舅说:“听着。”% p: f) m# C1 L m. }8 ?
我这心里直打鼓,核计,郎师傅这说话,怕老叔戗不住,就赶紧跟郎师傅说:“大哥,在家,咱不说厂子的事。”回头,我就瞅老叔。7 D. i% B0 j8 U0 Q0 e
“全子,俺那好兄弟嘞。”郎师傅说:“你得叫俺说,要不就得把俺憋闷死嘞……”. X# H! p/ c4 R. ]1 ~
老叔长出了口气,笑笑,说:“郎师傅,你说吧。”' A4 V! f: q. ~# V" l
得,瞒不住了。我这心里就替老叔委屈。
郎师傅说:“……他姥爷那话,俺听得懂。关厂长,俺是想嘞,你那好好的时候,俺不来,也就不来了。你这是落了难了,咱再不来,那成甚麽哩,那就是忘恩负义嘞……”
“郎师傅。”老叔说:“你不来就对了,要不,会连累你的。”
“俺一个干活儿的,那俺还有甚麽怕连累的呢。”郎师傅说:“昨个儿俺一上班,就听说你跳了河嘞。你说说,俺那心嘞……”" f3 f; R$ Q( r. R7 x ~1 B
“啥?”一桌子人就笑。
“你看看,还笑。”郎师傅说:“……又赶上加班,夜里,俺就没来上。今儿,是说甚麽俺也得来啊。俺是知道落难的那个滋味儿,是恨不得有个人说说话儿嘞。俺 就说,你关厂长,这麽个明白人,怎麽就犯起了糊涂呢?那谁还不是三穷三富一辈子嘞,不就厂长不当了嘛。不叫俺当,俺就不当,干甚麽还不中?还值当得你去寻 短儿?俺说话是不中听,那俺也得说。俺说了,你好好核计核计。你瞅瞅你这个全子多好,你瞅瞅你那个孙子、孙女的多好,冲这,你就是干点儿甚麽,心里头也该 舒坦不是……”& Y5 i6 c5 M8 S1 d! }; Y
“呵呵。”老叔跟郎师傅说:“不是那麽回事。”- u. \- c4 @/ w
郎师傅说:“怎麽不是嘞?” z% A- j; U' [9 m9 f8 |9 C3 \- M
“你俩这是打啥哑迷呢。”川子舅急着问:“到底咋回事啊?”! P$ p8 x6 a) m/ L) f3 F
“得,看来瞒也瞒不住了。”老叔说:“我被停职审查了。”6 R) [; D5 _' _# |
听老叔这一说,川子舅就叫,说:“啥?”! n7 ^) q3 {% s1 m
大头也紧盯着老叔,问:“怎麽会?”
我赶紧劝老叔,说:“不就这点事儿吗?郎大哥说得对,干啥都是干。”( L" X5 e, [4 M; ?
你看我嘴上是这说,可想想自个儿,干得好好的,给整食堂去了。我是明白老叔心里头那滋味,是想不通,可再想不通有啥法儿?还是得挺啊。
老叔瞅瞅我,说:“你都知道了?”
郎师傅说:“前阵子,全子着急。来找俺,俺就跟他说了。”他见几个人都问老叔,是一脸的磨不开,紧着说:“你看看,这咋说的。关厂长,俺真是不知道,你一句也没跟家里说?”
“郎师傅。”老叔说:“这不怨你。”' o" L5 r: a0 D; m! h7 R8 [
川子舅瞪眼骂我,说:“你这个熊玩意儿,知道了不早跟我说,叫我鸡巴这绕着大圈地白磨嘴皮子。”2 V: ]2 J: Z1 _% Z
大头问老叔,说:“现在运动抓得正紧。关大哥,你是啥问题?给你定性了没?”9 [8 p6 R7 ]8 p3 v& E( b
“还没最後定。”老叔说:“组织上得到了群众检举,说我还有私人财产没交公,而且把财产转移到了安东。这就派人去安东调查,结果,在安东那边他们没找到兰佩锦。说是教堂解散了,兰佩锦在1947年就随那个法国嫫嫫去了国外。这就又叫我说清楚,……”/ F3 |9 v- P3 ^
川子舅问老叔,说:“老哥,你跟哪个兰佩锦不是一直没见面吗?”7 W; o$ Q. V) z! Q6 `$ K
“是啊。”老叔说:“从1942年我进了日本人监狱以後,就再没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