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揪我鼻头,把温热的胡茬扎上我脖子,「好了阿爸不是臭男人,阿爸洗香香。」
「你阿娘也在这,认得出来不?」他用另一张相纸扇着风。
有些褪色的彩色相纸上站着位少女:一袭月白盘扣长袍直开口到大腿根,里面肌肤裹着白蕾丝袜若隐若现;暗绣累金凤绸缎服帖地攀上酥胸,盘扣蜿蜒直上消失在脖颈儿立领;她没戴多少首饰,只在发髻上点缀一根银簪两朵珠花。
「从来没见过阿娘穿这件哦。」
「这是大场面,寻常不用打扮成这样。」阿爸见我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敲了我头一记。
「别光顾着看你阿娘,你瞧瞧後面那是谁?」
我捧着照相纸,不费力就看到她身侧的男人:左手插在西装裤兜,右手高举着杯,对着不知道哪位喝得正酣。不是阿爸又是谁?
「阿爸原来那时候就这麽喜欢喝酒。」我任由阿爸夺去相纸,看他径直把相册从末页倒着翻开,阿爸小心吹吹相纸,塞进空白一页。
「你娘那晚正生气,老子根本没尽兴喝,喝个屌!」
「阿爸又说脏话了,我告阿娘去。」
他拉住我小手,「别闹,看这张,认得不?这是你允叔。」
西装革履的允叔挽着个女孩,冲着镜头咧着嘴。我惊讶了一下:很少看到允叔穿这样,他进了城回来,总是抱怨穿西装又麻烦又热。
「那是谁啊?」我指指旁边不苟言笑的女子,她上半张脸隐藏在重重白纱後,只余下两片红唇,描得像熟透草莓。
「哦,你允叔没过门的未婚妻,本来你该叫她婶儿。」阿爸皱皱眉,想快速翻过去这页,被我按住他手腕阻下了。
「这是阿爸呢!」
两个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手捧鲜花,一左一右站在允叔和他未婚妻旁。然而右边那位裤子却人被一把从後面褪下,贴身四角裤头对着镜头顶起个大包,把裤头矗得都快要离开身子,露出一小节那话儿根部,强光下龟头的形状被勾勒得一清二楚。
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正蹲在阿爸健硕的大腿後,转身要站起开始逃跑。左边的男人已经撑不住在笑,我一眼看出是铁伯。他仰着头保持着肃穆的表情,嘴角却咧开露出一排雪白牙齿。
阿爸也没反应过来,看着仍是安然欣喜的,只是配上胯下大包显得有些怪。那对主角专心看着镜头似乎没注意到这场闹剧。可是这一切都被像片记录了下来。
「後来呢?阿爸?为什麽没见过这个婶子?」
「她啊,拍完这张她过了两天就退婚了。你允子叔气得喝了三缸烧刀子。」阿爸合起相册,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喝多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