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糖那样浓厚,只有一小块浅色的肌肤,想是常年晒不到阳光,显出略浅的三角形区域,他大剌剌叉着腰,甩着大步走去後院水泵井。
我摸进屋子,阿娘坐在前院门槛,正在对着日光比对两束丝线颜色。她全神贯注,似乎没留意到我的出现,我跑进卧屋,拉开床对面的衣柜,果然在左半边底有三进抽屉。
第一层拉开,里边有些金银首饰:戒指、手镯、簪子。可是不及阿娘摆在妆台上的样式好看,略翻着看看就罢了。一个漂亮的锦盒静静搁在最深处,我瞧着实在好奇,手伸去捞出来,合得很紧实,打开来里面藏着条素帕子,我举起摊开,上面染着一团芙蓉般的血色。底下一行刺绣小字:云雨巫山夜,玉树压海棠。
我把帕子胡乱塞回去,砰一声关上抽屉。阿娘听到声响,隔着窗户道。
毛毛又拆家啦?快拿了东西出来罢,你阿爸等得急了可不好。
晓得噻。我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严密闭合的抽屉要费些力气才拉开,满满当当的,映入眼帘全是叠好的内裤,樟脑丸和织物晒过的阳光气息、洗衣粉的香气、抽屉的木头味混在一起直扑上来。四角的折成方块,三角的对折,多数都是雪白的颜色,只有少少几件黑、灰、深蓝、大红,也有几件蓝白竪条纹和蓝黑条纹的。有罗纹的摸上去像树皮;光滑得像蚕丝的手触冰凉。
随手拿起一件,它前面是凸起的一大团罗纹棉,後面完全没有布料,只用两条带子连接宽大的腰带。我略想想,重新拿了件黑色的抖开,原来是介於三角和四角之间的剪裁。
就这件啦。我献宝一样把它顶在头上,跌跌撞撞从後门绕到後院。
阿爸半跪在青石板上,就着铁皮桶在冲水,他一点都不怕井水的冰凉,一瓢接一瓢舀着水,从头到脚浇下去,闭着眼睛甩着头发,水珠甩得到处都是,青石板天井里流淌出一条小河。
他的手臂鼓鼓的,一节一节接连隆起,他举起手时,水珠一路顺着身体侧线从头顶淌下,冲过像浓蜜糖一般金黄色的胸膛,两块胸肌四方四楞,再从铜钱般大的紫红色乳晕上流下去,乳头被沁凉的井水一激灵,都硬挺起来了,像紫红色的桑葚挂着水珠在闪光。阿爸蒲扇般大手转到倒三角腰间搓洗,腹部细密的黑毛经过精心修剪,让水流一路往下顺畅穿梭在体毛森林,硕大的肉棒经过冷水洗礼,水珠折射着蜜糖色的阳光;那两颗大肉蛋一边一个悬挂在下面,水滴一滴滴在坠落。阿爸大腿内侧也有些细密软绵的体毛,这会子活像草地上新打的露水,给日头染得金黄,毛绒绒的,
阿爸好多毛,好像苞米棒须须。
就你话多。他扮个鬼脸。拿来没有。
我跳到他面前,双手举得高高的呈上内裤,阿爸张开眼睛,接过内裤挂到丝瓜棚上,不由分说,舀起一捧水泼了我一脸,我哇哇叫起来的同时试图跳走。
阿爸太坏了,再也不好心帮阿爸拿内裤了,有本事去支使阿娘。
他哈哈爽朗笑着,作势就要举起整桶水来泼我,我像踩中蛇一般跳开,却没躲过他的手臂,整个被抓起放到光滑的石磨盘上。
我盘腿坐着,阿爸再一次把水从头浇到脚,哗啦啦水流满地,汇成小河,都冲到了青石板外的草地,他这才抓起石磨上的浴巾。
乖毛毛,来,不气了,阿爸给毛毛骑马。
阿爸擦乾下身,浴巾朝我扔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浴巾盖住了,就着有限的视线,我看到他光着屁股蛋儿,转身取下黑色小平角内裤,单脚站立着从脚底套上去,一直拉到那话儿,把两颗春子稳妥收进去,又伸手进去把肉棒掀到中间固定住,鼓鼓囊囊挺起一个黑色大包,这才满意地抱起我掀开浴巾。
我已经等得没耐性了,抱起浴巾往他身上砸。
别乱闹,阿爸才冲好凉。
他抓住我的小脚丫,拿湿浴巾擦乾净了。我无聊地勾着阿爸脖颈,把下巴搁在他浓密的黑发上摩挲,一股好闻的雄麝香气从出浴的阿爸身上散发出来。
阿爸,今天是不是摘不成桃儿啦?
现在这麽热,小心晒成猪脑壳哦。你娘教你的床前明月光会背了没有?
我打个哈欠,小手翻弄着他乌黑浓密的头发。阿爸,困。
困就困觉噻。他略微弯弯腰,一路穿过院子跨进门槛,把我卸在他们卧房的大床上,放下蚊帐,他拿个枕头垫着背,把我圈在他胸膛上。只有风若有若无吹起帐子,阿爸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我背脊上敲打着。哒、哒、哒。
朦胧中阿爸悄然起身,半跪在衣柜前摸索着什麽。新烧的一壶茶水在小几上冒着水汽,许是临水又开窗,这间卧房又铺了地砖,并不十分热。朦胧中阿娘打着扇子,掀开蚊帐查探一回,她摇曳过去直扑在阿爸背上。
阿爸闷哼着,打横抱起阿娘一齐直滚到床上。
嘘。小点声。毛毛困觉呢。
好,咱们去春凳上弄。
不会给人看见罢?
谁会来咱们这儿,大暑的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