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烧退了,但是
一直没什么精神,怕以后会有问题,老太婆在信里哭天抢地一定要我妈来看看孩
子。
我妈本来就想孩子,让老太婆这三封信一搅,特别是第二封信里的照片再加
上第三封信里的内容,让我妈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就跟我爸商量,能不能让她去
看一趟。
我爸老早就猜到信里可能是这些内容,当然不许我妈去,甚至扬言我妈敢去
就和我妈离婚。
后来我妈死求活求,才让我爸松了口,我爸的条件是,去的时间不许超
过一周,第二,必须有我陪着我妈一起去。
这两个条件都还可以接受,于是我妈就来问我能不能陪她去。
本来我妈是怕我嫌丢人现眼,不愿意陪她去,但是她并不知道我心里其实很
想她去,光是一听这个事就让我觉得很刺激了,四年前的那些事顿时又浮现在我
眼前,所以当我一口答应时我妈居然有些诧异,连着问了我好几遍,我最后不耐
烦了说你到底想去不想去啊。
我妈看我这样说,才闭嘴不问了,说那就准备准备吧,过几天咱们就走。
第二天我妈先给河南那边去了封信,说了出发的时间。
临出发的前一天,我妈让我陪她上街买了很多小孩的衣服、吃的和一些玩具
,还有火车票。
因为怕我爸看见了又不高兴,东西买回来就放在我的房间里,不料当天晚上
我爸打电话回来说值班。
现在想来大概是觉得堵心吧。
夜里我躺在床上,火车是次日六点的,我想睡,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
来回翻身,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实在睡不着,起床解手,听见我妈那边床也在响,
大概也是睡不着吧。
回到床上,到了半夜一两点我才迷迷煳煳睡着了。
由于没睡好,第二天上了火车之后没多久我就坚持不住在座位上睡着了,这
一觉就睡到了九点多。
随后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睡,这一路就在打嗑睡和吃零食中过去了,偶尔醒
来几次,看见我妈靠在窗户上,不知在想什么,有时还在咬嘴唇。
火车下午一点左右到达了目的地,河南的一个县城(具体名字就不说了),
反正这个地方在全国的名声都不是很好。
下了车之后我们先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点东西,然后再打了一辆车到县汽车站
,按信上的地址找到要坐的那趟车,是一辆车身破破烂烂的中巴。
上了车我们看车上的路线图才发现,我们要去的那个村子在最后一站,中间
起码有十二三个村子的距离,极为偏远。
车上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个人,看衣着和模样都是本地的农民,大概是长年不
洗澡,身上一股馊味,大包小包堆在过道上,脏兮兮的。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司机才慢吞吞地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
了车子。
中巴从汽车站大院里驶出,上了外面的公路,在公路上向南跑了不到五分钟
,就向右一拐,上了一条乡村路,这条路是水泥铺的,又窄又破,像是十几年没
有修过,坑坑洼洼,颠得人坐立不安,让我差点把吃的烩面吐出来。
这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兴奋感,只想赶快到站。
这破车连坐着打磕睡都不行,因为时不时就会被从坐位上颠起来,越往后面
走,路就越烂。
但是车里的其他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还有人抽着纸烟,有一两个农民在低声
聊天,我想大概是在聊我和我妈,毕竟我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和他们不一样,像
我妈这样丰满端庄的城里女人大概并不经常到这里来吧。
车窗外太阳渐渐偏西了,车里的人也陆陆续续下去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和我
妈两个人。
减轻了重量的旧中巴在土路上颠得更厉害了,轰隆轰隆的声音让我担心它可
能会随时散架。
提心吊胆地又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窗外已经是暮色沉沉,除了路边的行道树
的影子,什么都看不清了,忽然一个急刹车,中巴停住了,司机吼道:「九门楼
,下车!」
司机浓重的河南口音让我下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我妈却听明白了,
拉着我说:「提上东西,下车。」
我这才反应过来,提上身边的东西,弯着腰从座位上起来走向车门。
我和我妈一下车,中巴就开走了。
这时我才发现路边有一个瘦小的人影。
看见我们下车,那个人影就朝我们走过来,边走边向我们招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