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来的又急又猛,倾翻的乌云将整座小镇死死的压着,闷住所有的燥热,不留一丝缝隙。
午夜降临,万物寂静,重重的黑暗里,雨点与尘世碰撞,片片涟漪打碎了如镜的湖面。
度假村中,某间别墅屋角发出隐约的莹黄亮光,像一颗寂寥飘零的星,在无边的黑夜里踽踽独行。
暗蓝色调的房间里,窗外滴答的雨声惊扰了柔软床榻上的少年,他眉头紧皱,四肢僵硬,呼吸逐渐变的沉重,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这样的颤抖愈演愈烈,无名的恐惧与恶心逐渐从身体各处聚集,缓慢地爬上喉咙,相互交织,勾结,凌迟般蚕食着他东零西碎的意识。
心跳骤然加速,焦灼感带来的剧烈疼痛预兆着难以阻止的窒息,将他推向了死亡的绝境
垂死挣扎,他猛然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泪珠肆意从脸颊滚落,黝黑深邃的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狰狞的血丝。
如堕入Yin诡地狱的罪鬼,用最后的残丝断魂负隅顽抗
雨点坠落,钟表滴答,交响着生命的意义。
洛齐楠用力地盯着烟蓝色的屋顶,细数着每一处的纹路,他紧咬着干裂的嘴唇,难以抑制地发出痛苦又无助的唔咽声。
他在失控边缘寻找着一线生机,亲吻着无限的绝望。
汗水浸shi了身下的被单,干涩的眼睛里涌上了热烫的水汽,困兽犹斗般的自欺欺人,穷鼠啮狸。
氤氲雾气中,光亮渐渐积聚,天边缘的云仿若泣血般映着诡异的红,给洛齐楠惨白的脸打上一抹鲜活。
-他不想被Yin影笼罩一生,比起傀儡般的完整,他更愿自由地残缺。
终于,窒息感渐渐散去,意识回笼,濒死的绝望被身体的知觉取代,眼神聚焦。
死里逃生已带不来任何的侥幸与喜悦,只觉得Jing疲力尽。
地面冰凉,洛齐楠光着脚慢慢的向阳台踱去,Yin风伴着细雨打上了少年单薄的身体,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遮住了他微红的眼角,轻抿着的嘴唇透着淡淡的粉。
雨滴落在他深领的真丝睡衣中若隐若现的锁骨上,盛开出一朵朵易碎而妩媚至极的蔷薇。寒意袭来,却让人无比的舒爽。
地平线上,半露的丹彤旭日肆意捕捉着洛齐楠的每一寸身体,慷慨的施舍着的所谓的希望。
而他的眼睛幽深而魅惑,泛起毫不隐藏的戏谑。
…………
洗过澡的洛齐楠终于扮上了几丝生命的气息,他顺手拿过镜子前的香水,昨晚的失控感也在香气的轻拂下渐渐散去。
坐在床边挑着之前程木白送来的高定新款衬衫,简单的比对了颜色和花纹,选了件简单的白底银纹的款式。
随意的将微卷的齐肩长发半扎,隐约露出戴着的已经有些发黑了的银色耳饰,耳饰隐约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叶草的形状,做工有些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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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的夏天并不炎热,凉风习习,烟云细雨,他在湖边慢悠悠的走着,距离甜品店开门的时间还有一会,他就亲自帮萍姐购置了所需的食材。
柔和的晨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撒向湖面,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
“早啊!”
教堂的诵经声婉转悠扬,邻居家的猫像往常一样慵懒的趴在秋千上,对岸的情侣争论着新电影的情节,隔壁的一家姐弟又开始了新一天吵闹。
shi润的风轻扫,抚顺昨晚的梦魇与难堪,他张开去拥这满怀的温柔。
回到店里的时候,萍姐正在准备着甜品店今日的营业,门上的风铃、院里的吊床、编织的红纹桌布、窗边的鲜花摆台,每一点都都隐藏着主人家细腻的小心思。
“小洛辛苦了哦!”萍姐拿过食材检查了一下,“今天我给你做桃酥糕呀!”
“好啊!”洛齐楠听到桃酥糕后,声音都不自觉地亮堂起来,“那萍姐多给我留点。”
来了欧洲休养的时候,洛齐楠谁都没有带来,唯独带来了这个把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保姆,萍姐对洛齐楠像自己亲生的小孩一样,她不知道洛齐楠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听别人说,心里出现问的人需要分散注意力,所以为了给洛齐楠找点事情做,她便催促着洛齐楠开了这家小甜品店,萍姐能干,又有一手好厨艺,这店里的事事其实都不需要洛齐楠劳神费心,但是萍姐还是会佯装严肃的交代洛齐楠亲力亲为。
……………
“你好!”
门外传来顾客的声音,洛齐楠回神。
“你好,要点什么。”
………………
墨蓝沉重的天幕彻底褪去,太阳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撩开了轻纱似的薄雾,千里熔金,万顷波涛。
【16t29cafe】成为度假村里首推的网红打卡点,游客络绎不绝,洛齐楠婉拒着合影的请求。
洛齐楠端了两杯冻梨汁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