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蛇真君不是容易死心的個性,他讓那位蕭兄拿出一截宛如琉璃般晶瑩的長針,莫約有髮簪的長度。對著裴清說道,"我們聽從凌菲娘娘的意思,抓住藍蓮狼妖的小鬼,剖出他的花心。這只花心照料極為不易,太子莫要推辭。"
裴清的眼眶一熱,緊緊捂著口鼻。剖出花心有多痛她是經歷過的,她修為高深,當日剖出花心,都在痙攣中昏迷,一連三天生不如死,何況只是個小孩子!
她簡直無法想像孩子的父母知道這個噩耗會有多麼悲傷!她強斂著情緒,幾乎要落淚,她的枕邊人厲封敖最清楚她的性子,將她摟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背,"清兒,這兩人我們素不相識,不知品性為何,說的話可不可信。你暫且不要悲傷,等我們把事情都弄清楚了,若那孩子因為我們而死,我們再跟他的父母負荊請罪也不遲。"
與蕭兄同行的石從風露出令人玩味的笑容,"太子,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髒得是小人的手,你就算用了這根花心依舊是尊貴高潔的太子殿下,誰會知道花心是怎麼來的。"
那蕭兄與他一搭一唱,"太子可知我們要抓那小鬼煞費苦心,先是放出凌菲娘娘六十歲大壽風聲,讓他的父母遠赴蛇族祝壽,再來慢慢支走照顧那兄妹的僕人,最後才活捉那藍蓮狼妖的小鬼。"
"那小鬼被活捉前將一對弟妹關入地窖,說不定另外兩個小鬼早就活活餓死。他多次要逃脫,我們不得已只好殺了他,剖出花心來。"
"我們做這件事可都是為了你,太子殿下。"
裴清回道,"你們做了惡事,將此事栽贓在我身上還不打緊,又扯入凌菲娘娘。你們兩人也別走了,暫且留在百花谷,等我將此事調查清楚,再決定你們去留。"
裴清因動怒面容更加明豔,語調因氣憤而上揚,她做了一個決定,"百花谷,封谷。"
她結了法印欲封鎖百花谷,卻有個東西阻擋著她。明明她與百花谷心意相通,百花谷只聽她的,為什麼?
她還未想通,已受反噬,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太子殿下,我倆好言相勸你不聽,這枚花心想必你是用不上了,我扔了便是!"叮叮噹噹的碎裂聲迴盪在寂靜無聲的黑夜裡。
花心碎裂飛散,飄來一股不知名的羶腥的惡臭,裴清與厲封敖生怕有毒,連忙捂住口鼻。這兩人藉機撤退,"我們就不礙太子殿下的眼,告退。"
他們怎麼知道有這個空檔可以鑽?恐怕他們本就知道摔裂花心必飄出惡臭,裴清捂住口鼻都怕來不及,哪來的空閒追擊他們?
這件事在先前便可見端倪,這兩人在言辭中極盡挑釁,一點都不怕被裴清生擒。而裴清不能封谷,恐怕也在這兩人的料想之中。
一確認這陣煙霧無毒,厲封敖二話不說放出龍鱗甲。龍鱗甲在溫潤的月光下散發出銳利逼人的銀色光芒,沒一會兒便展開成一堵向上延伸的高牆,遮蔽了一輪明月。
龍鱗甲還在延伸,轉眼間幾乎覆蓋百花谷,裴清想起自己受反噬之事,連忙抱住厲封敖的臂膀,"厲郎,不要,快收甲。"
包圍百花谷的銀色巨牆瞬間倒退,一層一層折疊,折到不能再折了便飛回厲封敖手上成了一副銀質的龍鱗護臂。
厲封敖哭笑不得,"清兒,你一向心軟,面對這兩個小壞蛋也不忍動手。"他撥了撥黏在裴清額間的髮絲。"你下不了手便讓我來吧!"
裴清滿頭冷汗,才讓原來柔順的髮絲貼在額上,她嘆了口氣,她才是那哭笑不得的人。厲封敖是哪隻眼看見她心軟了,她面對婦孺會心軟,對個大男人可不會。
她拿出袖月寄來的那封信,聞了聞信封,回想當初那股惡臭,似乎差異不大。到底是那陣煙霧令這封信沾上惡臭,還是這封信本就帶著同樣的惡臭呢?
她現在有了商量的人,不知不覺便會把重重心事問出口,"厲郎,你說這封信究竟是寄來幹嘛呢?"
厲封敖補述了裴清沒說出口的話,"沒有向國金印,如何證明是向克鐸親筆所寫?就算信裡所寫都是真的,也與一紙廢言無異。"
厲封敖覺得這封信來得未免太剛好,拿著花心那兩人前腳剛來,信後腳便來了,如此是不是可以想作:那兩人說不定是跟著信來到百花谷,只是不知什麼緣故,人先求見,信後來才到。
說到這封信的作用,他想起了剛拿到信時,有一股異味,那味道羶腥嗆鼻,跟那枚花心摔斷時一模一樣。
信還捏在厲封敖手裡,他簡直想撕了這封可惡的信。他不忘跟裴清耳提面命,"下回袖月傳訊來都別看了,不是退回,就是未進百花谷便把信燒掉。"
裴清與厲封敖彼此互望,裴清猜想跟厲封敖差不離,那封信必然是她著道的關鍵!她們到了百花谷山腳,發現整座百花谷被移動過,兩人臉色同樣鐵青。
厲封敖先開口,"你封谷受反噬,是那時收信讓惡臭薰著,一閃神,整座山谷就被封入某座法器內,"
裴清點頭,"我也是作此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