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拦父亲面前,“父亲!你若要打先打我吧!孩儿心系于她,只求与她同生共死!”
“奕涵,你让开!”吴耀先怒道。
奕涵抱住父亲双腿,“父亲,求您了!孩儿腹中怀了您亲孙。您嫌恶我二人辱没家门,您若动手,将我三口人都惩戒了吧。”
“奕涵!”吴耀先难以置信质问:“你、你怎会如此糊涂!”
他气极,抬起手将要落下巴掌。奕涵含泪仰望他,轻唤一声父亲。他凝着爱女娇丽稚嫩的容颜,渐渐失神。
吴耀先咬牙,愧疚丛生。
教养出吴奕君这罔顾人伦的不孝女,他实在愧对他的亡妻。
“这孩子不能留!”
“您要取走,一尸两命罢了。”
奕涵嘴硬,气得吴耀先头疼欲裂。“你、你!”
“若非您另娶,女儿腹中这孩儿便是吴家唯一的后人了。”
“你威胁老子?”
“孩儿不孝。不得已而为之。”
吴耀先挣开她,退一步,手指门外,“滚!滚出去!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女儿!”
“女儿不孝。女儿情愿常伴青灯,再不与她相见了。”奕涵向父亲叩头,狠狠心头也不回,起身离开柴房。
“奕涵……”奕君抬眼眺望奕涵决然背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34 改自七夕番外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自从姐妹俩厮混之事败露,吴老爹囚禁次女在密室,正月刚过,又秘密将长女送回老家礼县落霞镇,隔绝开她姊妹俩。
春末,北伐之战爆发,封建帝国残余与新政府水火不容势必一战。作为手握中原的一方霸主,冀军统帅,吴耀先收到新政府首脑洋洋洒洒好几页的亲笔信,盛情邀请冀军参战。
按照信中所说——为肃清封建残余、促一统大业、建不世功勋。顶顶高帽扣过来,吴大帅同意出山。
他一声令下,千军枕戈待旦,太行山地动山摇。
大小姐吴奕涵就在老家翻新扩建的祖宅中静养,她听定期前来探视的管家说起父亲带兵出山参与北伐,并不意外。只是吴奕涵再往下听,听管家愁眉紧锁说起了奕君被父亲编入先锋军队,当即俏脸一白跌坐在沙发上。
丝绒沙发载着她一颗心颤了几颤。
听闻奕君重伤初愈又将被父亲丢去前线自生自灭,奕涵心底涌生起无边的惊慌。
奕涵心中挣扎,乃至于想修书给父亲自揽罪责为其求情。只是当坐来桌前,研墨之际又生迟疑。
奕涵捻袖边,把持着墨块的纤手顿住,脑海里翻搅着千头万绪。
为何还要惦念那混账东西,奕涵攥着笔杆扪心自问,想到头痛却是无解。
每每出神思及那人,温情亲昵远多于梦魇时候。
难道不该恨她吗?属实应该,奕涵从前对她多疼惜爱重,而今对她就多失望怨怼。
然,奕涵偏又止不住地担忧惦念她,特别是睡前辗转反侧时,不自禁神游,猜想她伤势可痊愈、身板可见好,与父亲关系可有修复……
奕涵终究按捺冲动弃笔起身,凭窗眺望老宅屋檐,娇丽的脸庞浮现忧色。
因为血脉亲情,她实在怨恨那人小人行径,同样为血脉亲情,她没法不惦念那混帐。
亲情混合了旁的,情感变质纷杂无解。奕涵只是清楚记得,闻讯之时骤然升起的念头——她不要奕君有事。
倘若奕君有万一,奕涵压根不敢深想未来日子当如何灰败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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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奕君真地走了,杳无音信。长日漫漫,奕涵心头萦绕说不清的繁复思绪,日复一日的,心归于平和,怨恨被岁月冲淡许多。她心中最强烈的意愿,是期盼与思念。
对父亲的、对奕君的。
祖母三天两头派人来老家,要接奕涵回省城。老人家甚至派来老管家福叔。
福叔转述的祖母心意道是兵荒马乱的岁月,外头不安宁,那父女俩上阵杀敌,她祖孙守在家里相依为命最妥帖不过。
奕涵思量再三,终究婉言谢绝了老人家心意,派人送福叔回去。
奕涵留在老宅,一来,父亲的心情犹未可知,她兀自回去,来日恐怕激怒父亲破坏父亲心软念头或许使父亲迁怒奕君。
再来,只因她而今并非孤身。昔日奕涵一语成谶,年前几度荒唐,而今身怀有孕,不久显怀。
腹中这孩子,吴奕涵这做母亲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说她命好,可她生于动乱之时,又并非正当爱侣结契所出,生来名不正言不顺;可说她命不好,吴家家境殷实又势力庞大,举家宠小人儿一个,生长又不愁吃穿。
吴奕涵借口身体不适,派家仆去省城吴公馆请来家庭医生常驻身边。这孩子是她与胞妹忤逆人伦弄出来的,当孕吐症状凸显后,漫漫春日里,奕涵长夜难眠,唯恐她二人的孽债牵连孩子健康。
万幸,吕医生郑重担保胎儿体征健康。闻讯那一刻,吴奕涵掩口,喜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