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对面的男人伸出一只指头,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会是喜欢上你们老板了吧。”
楚染拿起水杯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友人A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神情。“为什么这么说?”
“很少见你会这样笑。”他评价,“你知道吧,就是人在谈恋爱之后会露出那种对外人而言有点恶心的笑容。虽然你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就只有那么一眯眯,但对于一个面瘫而言也已经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奇迹了。”
楚染也毫不客气地叫他滚。
和友人A的孽缘还要从高中算起,那个年纪过分清秀纤弱的男孩总会受到同辈人有意无意的欺凌,骂他是娘娘腔,是恶心的同性恋,在放假离校前一晚被反锁进寝室的时候,是楚染抬头发现了要冒险翻窗的他,找到宿舍的管理员一起气势汹汹地进了男寝。那时的友人A像小白兔一样哭得红了眼睛楚楚可怜,对着楚染宛如雏鸟情结发作。
后来小白兔长成了安哥拉兔,但说话还是细声细气的,险被渣男家暴还是楚染踩着高跟鞋替他收拾残局,只当自己是放养了个不省心的儿子,被欺负或者失恋了就哭哭啼啼找上门来求自己安慰,一边嫌弃他哭得丑死了一边陪他出来逛街散心。
“不要质疑我的直觉,”他说,“虽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但是我相信贺总是那种接受得了Jing神柏拉图的人,一个性冷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谢谢你的关心,还有,不要相信你的直觉,”楚染揉了揉太阳xue,“上下级而已。”
“而已?”
似乎现在也不能说是“而已”的程度,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是不会与性扯上关联的。有很多念头在楚染脑海中一闪而过,贺时风羞涩的神情,暧昧的呼吸、呻yin,他的情迷意乱。他们维持这样的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久到楚染在贺时风家里留下了过夜用的备用常服,久到贺时风看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柔软。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着权当默认。正要转移话题,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浮现在屏幕上的名字正是他们在谈论的对象,贺时风。
楚染无视友人A暗示性的挑眉,只利落地接起电话:“贺总?”
她听到贺时风维持镇定的语调里夹杂着有些颤抖的呼吸声,略显含混沙哑的声音拉扯着情绪,这些日子她太熟悉这种声音。
她喝下杯里的最后一口饮料,一边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一边回应他:“嗯,我现在是在外面,好,没关系,不麻烦,您稍等,我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和友人言简意赅地交待:“公司有些急事,我得先走了,你先买单,回头手机上转你。”
“喂,就算是老板打扰员工私人休息时间也有点不太厚道吧。”虽然他们吃完这份下午茶就打算分开了,但他还是装模做样地抱怨了一句,换来楚染的马丁靴不轻不重地一踹,“废话真多,又不是你老板。”
她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透出属于楚染式的温柔。“有事再给我电话。”
友人A目送着她远去,慢悠悠地吃起剩下的芒果慕斯,心里想着:如果那是我老板,我早在心里把他骂上八百回合了,哪里还会和你一样这么和颜悦色,还说自己心里没鬼。
楚染今天开了自己的车来,倒也方便,去地下停车场倒车出库,开上导航,道路没有拥堵,预计二十分钟的车程。等红绿灯的光景她再度回忆起贺时风的声音,带着几分克制和隐忍,若无其事地问她在哪里,方不方便过来一趟,但话尾又泄出暧昧的轻喘,就像每一次性爱开始的前奏。
但楚染却也不觉得他轻浮浪荡,一方面她认为这是一种无法自控的病症,一方面她觉得他的反应非常……非常好看,也非常可爱。贺时风的身体有时候过于敏感,很容易高chao,但他习惯于掩饰,善于隐忍,看上去永远冷静,永远强大,在众人面前永远如山间孤月高岭白雪一般生人勿近,只有楚染同他在肌肤相贴的亲近中日益看出他所暴露的端倪,被外人接近时眉间透出的烦躁不悦,被突如其来的情欲打扰时咬唇的忍耐,还有向自己投来的,似求救又似渴望的目光。
他面对自己时也越发的柔软,陷在欲望中的样子有些羞涩,有些乖巧。楚染的目光不自觉落到那空无一人的副驾驶位上,仿佛听见那夜他坐在那里不安难耐地磨蹭,情难自禁地闷哼,恍惚的眸光中带着透明的水色。
楚染伸手去摸他的脸颊。“高chao了么?”
他红了脸,还在咬着自己的指尖,在高chao的恍惚中乖巧又诚实地点头。
楚染踩了一下油门,提高了车速。
她刚一停下车就又接到了贺时风的电话。楚染锁上车,接起电话,同时快步地走出停车场。
“贺总?”
“楚、楚秘书……你到了吗?”
“我刚刚下车,正往您家里走,”楚染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很难受吗?”
“唔嗯……抱、抱歉,”贺时风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他喘息得更剧烈,带着一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