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激烈对峙,面红耳赤的样子令人十分
满足。于是我迅速冲了过去。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大喝一声「呔,纳命来」。
然而情况不太允许,我的从天而降似是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唇枪舌箭,足有一两秒
都没人说话。翻了翻眼皮后,陈瑶才拉住了我。她说:「你咋来了?」又过了好
一会儿,在我足以看清女人外貌衣着的情况下(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了身
白色亚麻套裙,左手攥着黑色手袋,右臂上托一件白色亚麻坎肩,腿裹黑丝,脚
蹬黑色松糕
凉鞋),陈瑶又说:「这是我妈。」兴许是天太热,我女朋友满面通
红,嘴角都起了个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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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为什么,整整一周我都有点亢奋莫名。饭量大,嗓门高,睡眠好,乃
至动作浮夸,思想积极。总之一切都欣欣向荣,充实得我几乎忘记了做梦的滋味。
在陈瑶看来,这是一种甲亢的征兆——「我看你是想竞选学生会主席了。」她说。
但杨刚并不这么看,他认为我是屁眼给人充了气,「一巴掌拍下去能蹦个丈八高」
就是明证。
说这话时,他试着拍了拍我,然后笑眯眯地宣布:「百事三人篮球赛是面向
广大青年篮球爱好者的盛大赛事,特别适合你这种有理想、有担当、性饥渴、干
劲足的青年才俊!」如你所料,为了几瓶什么佳得乐,这帮狗娘养的硬昧着良心
把我给扯了进去。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不由一声怒吼。而呆逼早已飞
窜出门,蛙鸣般的嗓音肆无忌惮地在走廊里跳跃:「冠军奖金一万块,斯伯丁一
个,Answer七代一双,纪念球衣一套……」真日他妈的。
不光我,活塞五虎也比较亢奋,总决赛跟湖人战了个二比一。比分倒没什么,
关键是场上的碾压态势多少让人猝不及防,呆逼们不由都傻了眼。老迈的马龙完
全跟不上拉希德的节奏,佩顿被亲爱的昌西耍得团团转,焦头烂额的科比面对普
林斯的长臂方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窝火。伟大的拉里布朗使禅师的豪华F4变成了一
个笑话,也就奥尼尔这条肥老鼠尚能在低位上沾点光。杀出重围的西部大亨面对
凶狠的东部草莽,这还没扛两下呢,一身肥油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当然,
既便如此,大家还是抹平阴影,咬牙坚称奥布莱恩杯必然属于科比,哪怕他是个
强奸犯。遗憾的是,前阵子甚嚣尘上的那些诸如饭缸盛屎、十顿拉面、五十块充
值卡之类的赌注突然就销声匿迹,再也没人提及。可以理解嘛,形势不明朗的时
候,我们总要稍息片刻,静待乌云过去。
三人篮球赛的正式报名点设在体育馆一楼。周五下午刑诉课后,我等怀揣学
生证和复印件,欣然前往。瞄了瞄报名表,简直吓人一跳。大伙儿对金钱实在太
过热忱,按一队四个人算,参赛队伍保守估计也有四五十支了。这将是怎样的一
场鏖战啊。我不由整个人都打了鸡血,当下就要蹦个八丈高。接着自然是去打球。
就在通往东操场的甬道上,一不小心我们就碰到了艺术学院的几个老熟人。当然,
也没多熟,是不是老乡都不好说。
他们在左,我们在右,前后隔了大概七八米远。十五号一身白色耐克,走起
路来也是慢条斯理,像朵迈着太空步的白莲花。这自我陶醉得怕是有碍观瞻了,
我认为他的跟腱多半有毛病。李俊奇要顺眼得多,他老一如既往地精力充沛,大
喉结在逼逼屌屌中,在半死不活的阳光下异常夺目。甚至有点摄人心魄的意思。
只是深陷大高个中,对这位多才多艺的老兄来说多少有点残酷。
法学院的李阙如不在,难得不在,不然巴普洛夫的口哨早该应声响起了。
然而毫无办法,在篮球场入口的拐弯处,他们还是发现了我们,继而理所当
然地打起了招呼。十五号的招呼是皱着眉的冷眼一瞥,六号斯伯丁在他指尖转得
飞快。李俊奇的招呼是一声「靠」,他热情洋溢地叫道:「好久不见啊,最近都
没打球啊,靠啊。」作为回应,我也只能「靠」了几声。
老实说,我打球不挑人,只要水平还过得去就成。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艺术
学院这几位了,特别是大前,老是隔三差五地带点小情绪,跟他妈娘们来事儿一
样。我只能将其理解为官宦子弟的忧伤,简单说就是类似于三千佳丽深宫幽怨的
一种高级病。
只可惜场地有限,又恰逢某学院大一女生在上篮球课,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