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说,在我的审美里,男的不应
该戴什么饰品,花里胡哨的感觉有点蛋疼。当然,脉动我接了过去。倒不是多想
占人便宜,而是在球场上这种事儿很难拒绝。
十五号还在挥洒汗水,依旧保持着他的节奏。就这一溜烟儿的功夫,这厮连
放了俩三分。很遗憾,都没进。每次他都要挠挠头,歪着脖子说一声「操」。
我抿了口水,面向李俊奇——肯定皱着眉,嘴角还堆着连自己都搞不懂的笑:
「你也不踢球,整天往篮球场上跑得勤。」
「我全能啊,看不出来?」这个顶多一米七的老乡抬起他穿着二代乔丹的脚,
做了个射门的动作,完了哈哈大笑起来。很抱歉,他声音太像冯巩,以至于让我
无法控制地想到了驴。没
其他意思,在我朴素的童年印象里,冯巩和驴基本可以
划上等号。所以别无选择,我也笑了起来,同样哈哈哈的。十五号轻松地来了个
贴身强打,很漂亮,但有些大材小用。面对这样的矮胖子,我多半会选择勾手上
篮。进球后他貌似瞅了我一眼,当然,也没准儿是另有目标。比如假山下的水坑。
整个操场上的水都涌到了那儿,像是生生冒出个湖泊,微风中还他妈水波粼粼的。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李俊奇让来一支烟,被我谢绝了。老天在上,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个不抽烟的
人为何总是随时随地揣着这么一盒软中华。他说:「装啥装?」
「不是装,」我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嗓子正发炎。」
「操,你个吉他手,又不是主唱,没事儿嗓子发啥炎啊?」李俊奇收起烟,
又是哈哈大笑,大喉结都一上一下的。等笑够了,他说:「你们乐队真不错,实
话实说,不比那天的什么PK14差。」
这话就有些过誉了,让人承受不起。我真想质问他「不差」在哪儿。当然,
只是想想。环顾整个球场后,我告诉他俩乐队根本没有可比性,也不该放在一块
比。李俊奇显然无法认同。他挥挥手,似要说点什么,兴许是一篇二十一世纪中
国土摇神评呢。但我毅然决然地打断了面前的乐评人,冲场上的十五号扬了扬下
巴——他又放了个三分,竟然进了——几乎神使鬼差地,我问:「这大前也是咱
平海的?」
「那当然了,如假包换,」李俊奇「咕咚」地来了一大口水:「人平海话说
得可溜着呢,起码比我强。」
「话忒少。」我只崩出了仨字。
李阙如运丢了球,我一脚给挡了回去。他抹抹汗,说:「靠。」就这一会儿
功夫,这逼已湿透前襟,俩肥奶甚是可观。十五号叉着腰站在三分线外,远远往
这边瞥了一眼。他那身蓝白相间的训练服在山寨球衣遍地的操场上分外惹眼。于
是我又加了一句:「嘴比屁眼儿都严实。」
这么说什么意思我也搞不懂,更不要说李俊奇了。所以,不可避免地,后者
愣了愣,然后「靠」地给了我一拳。「陈晨(音)脾气是怪了点儿,」李俊奇笑
得呵呵呵的,眼却盯着不远处的水洼:「但人还是可以的。」「还有啊,」他压
低声音,拢了拢不短不长紧贴头皮的秀发:「这位可是个大人物。」
「你不也一样?」
「差远了,」李俊奇撇撇嘴,索性扭过身来:「咱是小虾米,人大伯可是这
平阳的父母官啊。」说着,他伸出食指,跟手里的水瓶比了比。
「靠。」我说。
我一定表现得十分惊讶。事实上我确实十分惊讶,尽管这份惊讶多么地多此
一举。我仰脸喝了一大口水。阳光浓烈而又稀薄,起码算不上炎热,周遭的水汽
却在悄悄地升腾而起。遗憾的是,肉眼无从觉察。
杨刚抱怨我一个厕所上到了地老天荒。除了摊摊手,我也无话可说。回去的
路上,篮球场入口摆了张桌子,我以为又是哪个协会在骗钱,不想竟是什么「百
事三人篮球赛」的报名点。「现在报名就奖励一瓶佳得乐。」服务人员兴奋地告
诉我们。虽然不晓得「佳得乐」是什么玩意儿,但目测必有解渴之功效,所以呆
逼们跃跃欲试。
「你们玩儿,」我摆摆手,摇摇头:「别扯上我。」是的,兴许是一身臭汗,
我有些心不在焉。那莫名的烦躁如眼下不死不活的夕阳般,把我裹得严严实实。
当晚难得没课,陈瑶又有事儿回家,大伙儿嚷着喝酒,我也就跟了去。西湖
水我的泪,连湖心小桥都淹了去。呆逼们坐在垂柳下吹牛逼,大水拍着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