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咧咧嘴,针对意味浓厚。「如果每一条生命都一样重要的话,为什麽你觉得五条性命会大於一条呢?」坐在教室後方还没发言过的非洲象说道。「啊?」狮子的不解充分反应在语调上。「每一条生命的价值都是无法被估计的无限大,那麽五条性命为什麽大於一条呢?」「一定有可以量化的方式啊,不可能每条命的价值都一样吧。」「先不说你要用什麽标准量化价值,你刚刚不是才说所有动物的生命都一样重要吗。那在这个前提,五条命的价值未必会大於一条啊。」这种超大型动物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散发某种灵性的气息,即使是生命动物都会被震慑住。「但是在没有任何资讯的情况之下又必须做出选择,只能先假设所有动物价值相当啊。」「但是五倍的无限大和无限大是一样大的啊。」他是数学系还是哲学系的啊,啊不对,这堂课哲学系的应该不能修。「那麽,各位同学,我们现在听到了很多不同的想法。」老师切换到了下一张投影片。「其中有很多想法分属於数个更细致的哲学派别分类,不过我们这堂课不着重在这里。粗略可以将大家的想法分成两大类:所有的生命一样重要,和两权相害取其轻。这两种看法分属於两种派别:道德义务论者和功利主义者。」投影片上开始出现一条条叙述。「很简化地说,道德义务论者认为所有生命一样重要,所以不应该以任何方式去定价衡量所有生命,不论他们做过什麽事情。功利主义者们认为,只要效益超过成本,那麽便是正确的。」下一张投影片出现了许多电车和许多条轨道。「因此,这个思想实验出现了许多变形。有些刚刚的同学们已经有提到了,如果说,轨道上的动物是五匹生命动物和一匹自然动物呢?」交室内气氛变得有点尴尬。「那我会保护自然动物。」一开始的斑马小声地说道,狮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干嘛,你们生命动物怎麽会懂,自然动物随时可能就突然死掉的心理?今天有这个机会,让从来没有力量选择的我选择,当然是要保护自然动物啊。」「虽然我这麽说可能有点奇怪,」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是一只小小的森鼠。「但是我认为如果五只动物的预期寿命超过那一只的,就应该牺牲预期寿命比较短的。」气氛开始变得有点沉重了,这就是大学非讲演式教学会造成的效果啊,可恶我好像点兴奋。「这里就比较偏向功利主义者的想法。那麽这里有另外两种变形。今天你并不是在电车上,而是看着电车开向五匹被绑在轨道上的动物,但是你旁边有只非常巨大的大象,」狮子朝後方的大象投以一个夸张的笑容。「你很肯定你把那只大象推到轨道上的话,电车将会停下来,那麽你会这麽做吗?」教室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我想我比较需要担心那只大象把我丢上轨道才对。」狮子得到了这个结论。大家都笑了,连非洲象也是。「好吧,我们换个比较可行的场景好了。今天你是医生,来了一个完全健康的动物做健康检查,不过你刚好有另外有五个病患,需要关键的器官移植,可以从那个健康的动物身上取得,那你是否要牺牲一匹健康的动物,拯救那五匹病患呢?」「虽然希波克拉底宣言明确禁止这麽做,而且实际上执行会导致患者对於医疗机构的不信任,这显然是害处远大於收益的。但是我了解这两个思想实验的可比性,」我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所以如果我是功利主义者,我应该也会接受这听起来有点荒唐的情境罗?只要最後效益超过代价,如果我真的是功利主义者就应该要接受;反之,如果是道德义务主义者,因为认为生命的价值无法衡量,因此不管今天铁轨的两边究竟放了不论数量或种类的动物,他们做过多少坏事或是好事,都无法满足使电车改变方向的条件。因此如果对於条件相同的不同情境,做出了不同抉择,便表示自身行为矛盾违反逻辑,其行动缺乏核心指引,或者是其实对於自身缺乏真正的认识,一直都活在误会自己的幻想之中。」「可以这麽总结。但是一定要注意,电车难题只是在说明并检视功利主义者和道德义务论者所使用的逻辑,不是真的要求对於紧急状态下的判断。当然其各种变形和学派又有很多可以讲的了,不过或许你们的哲学核心通识会着墨的更多。这边我要提的是另一个有趣的议题,电车难题究竟与我们何干呢?我们又不会遇上这种场景。」下一张投影片显示着一艘下沉中的船和一台即将撞到行人的车子。「一八八四年,木樨草号发生船难,幸存的三匹生命动物,鬣狗、鳄鱼和豺狼,在食物缺乏之下杀死了另一只幸存的斑马以食用,随後三匹生命动物被判处死刑,获得特赦改判监禁,但是在此事件後明确订立了一个规则,紧急避难不可作为谋杀的豁免事项。如果大家觉得听起来有点熟悉的话,没错这就是『少年Pi的奇幻漂流』故事原型。」许多同学都十分震惊,不论是自然动物或是生命动物都一样。这些事情一般只有青兽Beastar和被选上的最优秀学生才能知道的秘密历史事件,对於第一次被戳破表象平和的动物那种冲击感是非常强烈的。「所以我就说老虎才不是船难的时候最糟糕的旅伴嘛。」住在我们寝室楼下的孟加拉虎说道,打破了凝重的气氛让大家都笑了出来。我都没有注意到他也有些这堂课。「这离我们可能还是太远了,所以我来和大家分享一个正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