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虞说完这话,只觉得咸腥的ye体溢满了她的口腔,胸口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江棘立刻将人抱住了,轻柔地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我在这。马上就不痛了,马上你就会想起一切了。”
孙子虞“哇”地一声吐出了口鲜血,渐在墙壁上,留下殷红的一大摊。
江棘曾听那孟婆说过,这归忆汤饮下,便如饮鸩一般,五脏六腑如在烈火中燃烧,鲜血喷涌,让人痛不欲生后才如凤凰涅盘重获新生,并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她怀里的孙子虞,抖得剧烈,还是往外一口口吐着血,江棘只将人抱得更紧了,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本事夺走孙子虞身上的疼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本事替她受过。
“……我要……死了么?”
江棘听到孙子虞虚弱的声音,她掰过孙子虞的脸,看见鲜血挂满了她的下巴,看见她的双眼无力地一睁一合。
“我说过要你永远陪着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孙子虞拿出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看着江棘,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却根本抬不起手。一瞬间,周身的绞痛让孙子虞误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生死的临界点。
“好……我信棘儿……”
孙子虞话未说完,便失去意识,倒在了江棘的怀里。
怀里的孙子虞已经彻底晕了过去,江棘一个人在房中默默地流着眼泪。等她醒来,她便拥有了前世的所有记忆,她会恨自己么?她为什么要冒着被所爱之人记恨的风险去换回她的记忆?这个问题江棘自己都无法回答,她只是觉得既然选择了再一次爱上这人,那这个人便有知晓一切的权利。她们的过去,美好或是残忍,孙子虞都是有权利知道。
江棘把汗津津的孙子虞轻柔地放在塌上,给她擦干净了嘴边的血。她也在她身旁躺下,只是看着一旁的人,如果每夜都可以抱着她睡去,又可以在第二天醒来之时看见她在自己身侧,那要江棘承受多少轮回之苦,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子虞,你可千万不要记恨我。
江棘为孙子虞盖上了被子,便也搂着她沉沉睡去了。
“……棘儿。”
睡梦中的江棘突然听到有人在唤她。
她还没睁开眼,便听到那人“啊”了一声,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江棘倏地睁开双眼,看到孙子虞已经坐起身,双手抱头,瞪大了双眼。
那药汤奏效了。
江棘也麻利地爬了起来,一把将孙子虞抱在怀里:“别怕,只是你前世的记忆。”
孙子虞秉着呼吸,感觉自己四肢都无法动弹。上一世的所有记忆就这样被强行塞进了她的身体里,无论是在孟府无忧的童年,还是那时陪自己读书的小江棘,还是十九岁入宫,还是与江棘那莫名其妙发生的所有荒唐事,还是江棘死后自己那段行尸走rou的岁月都全部被塞进了孙子虞的身体。孙子虞呼吸急促,这些漫长岁月里发生的事,无需费神去记忆,已然刻在她的心上,与她的rou身融合了。
拥有这些记忆和接受这些记忆属于自己是两种不同的体验。孙子虞被江棘抱着,双眼空洞,无法将那个自己与现在的自己重合,更无法接受自己对江棘所做的一切。
她缓缓启口:“你为什么……不恨我了……”
江棘放开了孙子虞,只为把那人狠狠吻住。两个人唇舌厮磨便已经证明了一切,吻够了江棘竟也问了一个相似的问题:“你不恨我报复你么?”
孙子虞有些意外,毕竟她才是那个该被记恨的人。她埋在江棘的颈窝里,道:“我怎么会有资格恨你……是我伤害了你,是我没能保护你……”
江棘将她搂得更紧了:“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孙子虞点了点头,江棘不愿去提及这段往事,她便也不提了,只是愧疚盘亘在她心中,根本无法消解,只恨不得递给江棘一根鞭子,让她好好在自己身上泄愤。但她知道江棘已经放下这一切,自己只需在余下的岁月里拼命对她好便是了。
两个人安静地抱了好一会,没有人愿意离开这来之不易的拥抱。直到孙子虞的肚子“咕噜”一声,江棘轻声笑了。
孙子虞嗫嚅道:“棘儿……我饿了。”
“我去厨房做些吃的给你。”
江棘说着便要下榻,却被孙子虞一把拽住。孙子虞满眼尽是欣喜之色,她抱着江棘的手臂,宛如新妇一般带着些许羞赧,柔声道:“我陪你去。”
江棘与孙子虞一起穿上了衣衫,手挽着手出了小木屋,恰逢江棘安排在此处的几名小鬼路过,江棘唤来其中一只,命那名小鬼把湖心亭中所有小鬼传唤到此处,她有要事吩咐。
“等我一下,我和他们说几句话,”江棘道。
孙子虞也不知江棘要做什么,应了声“好”。对于她来说,只是觉得能与江棘手挽着手便已心满意足,何况自己只是道了声“饿了”,江棘便会毫不犹疑地屈尊下厨。单是这两件事她便觉得甜蜜得不行,深陷其中,活像个刚刚陷入爱恋中的少女,光是想着江棘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