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虞从疼痛中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已黑,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她的双手双脚已经没了绑缚,身体略微一动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本是见惯生死与厮杀的江湖中人,却发现这些疼痛远非自己所能承受。
她在黑暗中轻声笑了,确实没有绑缚自己的必要了,她甚至连抬一抬手臂都做不到了。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那个生得妩媚却下手毒辣的女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竟招致此人血海深仇般的仇恨。她回想过去,想着自己一次次奉师命下山,遇到的人和事,却怎么也无法将自己当下所遭受的一切联系到一处。
果真是自己命该如此吗?难道是自己行走江湖时,误杀了此人的家人或朋友吗?她身上还背负着其中一册剑谱,她需要活着回到汝山。孙子虞想着,也感受着每一处鞭痕给她带来的持久又锥心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前胸后背皆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她努力地给自己翻了个身侧卧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地又睡去了。
江棘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日里,她便任由着孙子虞身上的伤口流尽了血,然后溃烂出脓,看着连呼吸都透露着艰难的孙子虞缩在角落。最让她获得满足的是,每次她端着食物去看孙子虞,在她开门的一刻,那人慌乱的眼神和战栗的身体都如实地反应着她对自己的恐惧。
她会笑着问:“你怕我?”
那人自是嘴硬答道:“你令人不齿,我又何惧?”
江棘又挨了数日,终于欣赏够了愈发奄奄一息的孙子虞。孙子虞脸色始终死白,眼眶深凹,身上的诸多伤口得不到治愈,进而发生感染,她终日高烧不断,送进嘴里的食物都味同爵蜡,她竟然连味觉都没有了。身上衣衫褴褛,断掉的布条早就混着血污融进了她的皮rou里,连坐卧都没有力气,简直与废人无异。
江棘一手端着食物,一手去撕扯黏在她伤口处的布条。这种疼痛犹如扒皮抽筋,与那日的鞭打带来的疼痛不相上下,孙子虞喘着粗气,从破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
“想不想我把你医好?”
江棘手中一用力,便把那混着血污与脓水的布条撕扯下来,孙子虞一声惨叫,只觉得自己被扒下一层皮。
孙子虞布满血丝的双眸凶狠地瞪着江棘,声音嘶哑:“不敢劳烦……阁下。”
江棘这几天净被“阁下”“阁下”地唤着,这孙子虞沦落至此竟然还不失礼数,让她及觉得心烦又觉得愤怒,她扬起手掌狠抽了孙子虞一个耳光。
原来抽人耳光是这样的感觉,尤其是抽孟凉歌的耳光。江棘只觉得浑身畅快,真想连抽她几个耳光。
“别他妈假仁假义地喊阁下,旁人怎么称我,你学不会么?”
这一耳光让高烧不断的孙子虞略微清醒了些,因为这十几年来,还从未有人在她脸上招呼过。
孙子虞泪水夺眶而出,还是定了定神,回道:“是谁假仁假义……”孙子虞刚要再次脱口而出“阁下”,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实是毫无反抗能力,如若真被这人虐待至死,剑谱可真无望返回汝山派了。叫她一声“大人”似也无妨,孙子虞念及于此,便改了口:“大人,你我心知肚明吧。”
江棘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这一世竟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当真是虎落平阳了。”
孙子虞没成想江棘立刻猜中了她的心思,便默然不语了。她看见江棘手一挥,自己的两只手臂立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提了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随后“咔哒”一声,是自己双手被铁索铐在壁上的声音。孙子虞心中一沉,知道新一轮的折磨要开始了。
若要开始新一轮的折磨,必然要先修复好身上诸多伤口。江棘运了运气,手掌从孙子虞下肢滑过。被江棘触碰的一刻,孙子虞浑身不可遏制地战栗起来,那人手掌的Yin冷之气绝非人界所有。孙子虞又抬头看了看江棘的脸颊,虽是略施了粉黛尽显妩媚,却是难以言状的毫无生气。这人果然来自地狱么?想到这,孙子虞更是因恐惧而颤抖起来,如果此人非我族类,那她孙子虞可真是毫无逃脱的可能了。
“你他妈抖什么?”
她正想着,脸颊突然火辣辣地疼起来,原来江棘又抽了她一个耳光。孙子虞不敢回话,只是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好让身体可以好好配合江棘。
然而江棘手掌所到之处竟然痛意尽消,孙子虞刹那间望到了自己今后将循环往复地经历这一切,被这人折磨,被这人医治,并继续被这人折磨。那人的手掌自下而上,开始在她耻骨处徘徊,孙子虞紧紧盯着江棘手掌的动作,如果只是单纯被这人虐打,无论多么疼痛,她都可以留着一口气回汝山去见师父。可如果眼前这人要同平城派弟子般欲行污秽之事,只怕她无法坚持到这人厌倦那天了。
江棘的手掌终于在她耻骨上落下,孙子虞一声凄厉的哭喊,眼泪立刻像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那人的手掌简直是北极之地的一块至Yin至寒的冰,通过她稚嫩的xue口向她体内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不属于人间的Yin冷之气,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满脸泪水地哭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