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在亮光的映衬下什么也看不清,但纪炅洙猜出来了:什么?手指头?眼睛?耳朵?还是干脆直接剁手?
阮厌听着心惊,她来之前根本想不到境况会这么残酷,心生退意,紧紧握着纪炅洙想劝他走。
别这么说,我们很人性,可不会干违法的事。
他一边说着漂亮的谎言,一边指了指旁边:你可以用任何你能抵债的东西偿还,父母亲戚那边也可以,我们可以扣留你一段时间。但如果拿不出来,那才不得不动用非法手法当然,小少爷这样的家世,自然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纪炅洙当然能听出来这段话隐藏的暴力和威胁,而且从头到尾,他都表现得自负又胸有成竹,好像已经稳Cao胜券。
这不得不让纪炅洙多一份心思。
他没有急着坐下来,也没有再说话,反而抱着阮厌一边轻轻拍她的背一边若有所思,像是在回想刚刚的规则有没有逻辑上的漏洞。
阮厌已经知道没有退路,这时候反而安静下来,窥了老板几眼,目光放在卡牌和桌面上,她年纪还小,慌乱和紧张是遮盖不住的,然而眼睛里的坚定也同样清晰。
倒是对患难与共的小鸳鸯。
我跟你赌。
纪炅洙决定好,然后道:赌之前,先把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说清楚,赌注每把都能变是吗?
你想要赌多少?
他一边说,一边把刺客收到自己怀里:当然,我们一般先让客人占据有利的一方,所以先当刺客的都是我。
但纪炅洙没有立马拿起牌。
我只是觉得一万一把,没意思。少年说这话是真心的,赌徒嘛,当然要有赌徒的样子,都已经身无分文,当然要玩大的。
他说话期间,身后有人推了个白板过来,拿着黑色可擦记号笔画了一个简略的表格,手法娴熟,一看就没少做。
可以。
老板公式化地点点头,翘起二郎腿,用一贯平缓又带着庄家骄傲的语气:你欠的钱少,按最低赌注几局就能玩完,但也有欠了几百万要跟我清债的,我岂不是要陪他玩几十局太费时间了,所以最多我也就跟人玩十局,倘若十局不够还债,就只能每局加赌注,不过久赌必输,因此我这里,虽是个捷径,却没人能真的把债还完,赌多输多,所以小少爷就算想速战速决,也得掂量掂量。
纪炅洙垂着眼,没有直视老板,在他说完一阵子才道:不用,一把三万,四局完活。
这么自信?
纪炅洙拉开桌子,桌椅都是崭新的红木,看不出端倪,赌桌四四方方,大约是两个成年人展开手臂的长度,坐下来桌沿离腿垂直大约五十公分,是个能保护隐私的安全距离。
哦,对了,为了防止有人逃跑或者不认账。老板冲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身影隐没在黑暗里,又带着些桄榔的铁链声响走近,请坐到这里。
纪炅洙警惕道:这是做什么?
一些防护措施。老板这才笑起来,我见过太多这样的赌徒,所以得做两手准备,委屈小少爷了,当然,如果小少爷不喜欢,也可以由这位小姐代替,都是可以的。
话虽这样说,不过
别碰她。他对那位小丫头的确有种绝对的保护欲,因此还是妥协了,任由别人把链锁上的镣铐扣在自己手腕上,锁腿不行吗?
很遗憾,长度不够。
另一端被系在桌沿边缘一个好似专门设计的孔洞里:毕竟如果锁链太长,会给人一种罪犯俯首的侮辱感,我没这么变态的癖好。
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纪炅洙没有提出异议,他把牌随意拿起来,这才坐下,扫了一眼就抽出放在桌面上:那么,轮到你了。
老板不着痕迹地微微挑动眉尖,他发现纪炅洙在跟他争夺把控权。
房间周围的灯都灭了,唯独中心这个桌子被聚光灯聚焦,一众人肃穆地站在老板身后,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隔岸观火地看着纪炅洙,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姑娘,唇红齿白,正攥着衣袖看她的小男友。
在这个方寸小天地里,每个人的表情和小动作都分毫毕现。
黑暗滋生了某些情绪,比如恐惧,比如藐视。
老板看了一眼纪炅洙,对方表情非常冷静,甚至有点兴致勃勃地等着老板出牌,这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有的表情,但或许是因为他涉世未深,留好了退路呢?
老板有些不敢确定,他略略低头,然后出了一张牌,双方同时打开,纪炅洙第一张就出了国王,赢下第一局。
你
老板有点愕然:你第一张牌就敢出国王?
为什么不,五分之四的胜率。纪炅洙奇怪他反应这么大,难道之前没有人这么做过吗?
有,但他惊讶的不是这个。
作为决胜牌,一般人出国王都会有点微不可察的小动作。
老板慢条斯理地收起牌,跟纪炅洙手里的交换,他洗牌的速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