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谢云归缓过来后很快醒了,白知行把人扶起来,他没有直接说破谢云归的伪装,提出了送他回家,看谢云归扮作口不能言的样子,用手指引着他,谢云归腿脚不太灵便,故而他们走得很慢,这个时节天黑得快,他们到谢云归家中已经是傍晚,天边变成瑰丽的橙红色。
谢云归有些过意不去,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他不仅救了自己,还被耽误了一下午时间。
谢云归把人留下来,在茶花树下泡了茶,两人对坐着,谢云归给白知行倒了茶,袅袅的热气蒸腾着向上。
谢云归比划着表达感谢时,白知行终于缓缓开口:“姑娘……或许我该称呼你为公子?”
在谢云归的脸色刹那冷了下来,白知行却继续道:“公子不必太紧张……再好的伪装都会有破绽,”白知行解释了一番,又摊了摊手,“我只是恰巧发现了罢了,我并没有恶意。”
谢云归脸色缓和些许,却还是带着防备,终于开了口:“白老板颖悟绝lun,是我太过大意了。”谢云归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白老板应该也看得出,我既然做了这样的伪装,必是不想让人知道,白老板却不管不顾地捅破了……”
白知行不喜欢喝茶,却也学着谢云归喝了一口,看他泡茶喝茶的样子仿佛是什么珍茗,其实不过是最普通的茶水,“公子的敌意太重了,我真的没有恶意,否则我也不会这样直白地与你坦诚,在背后散布一些消息的成本可低多了。”
“白老板误会了,不管怎么说你刚刚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道谢,谈何敌意呢?”谢云归直直看着他,“我们别打太极了,白老板不妨直说你的目的吧。”
白知行笑了,靠在椅背上的姿势颇有几分悠然,既然不懂品茶,便干脆一口喝尽茶水,他放下杯子,杯底叩着石制桌面,发出细微的声音,“只是想交个朋友罢了。”
谢云归没想到他给了这么个答案,谢云归只觉他在搪塞,刚要开口白知行却突然凑近,谢云归被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后仰了仰身体。
“只是那日看公子一眼看中我无人问津的得意之作,我心里私认了公子作我的知音,想来公子在书画上也有所造诣,想与公子交流一番罢了。”
谢云归说不上对书画有什么造诣,那日同过驰海从观音庙回来后在街上闲逛,他不经常出门,难得出来一次,看什么都有些新奇,会走进白知行的店,是被店外悬挂的灯笼吸引了。
檐下左右各挂了两个灯笼,白日里没点起,灯笼面上的图案便看得很清楚,画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画工虽说不上十分Jing妙绝lun,但也很Jing巧,看得出是有功底的人。谢云归起了好奇心,踏进了白知行的店。
谢云归看过几幅画,笔法放荡不羁,并不循规蹈矩,比不上名家之作,但有一股子灵气,谢云归看那挂了一墙的画,加上桌上摆放得满当的卷轴,猜测这店里生意大概不太好,便买下了一副。
谢云归估计白知行说着把他当成知音就是一个随口说来敷衍的借口,虽然他看不透白知行想做什么,但能感觉出他确实没有恶意,既然他这样说了他也就装作信了,还顺势应下了帮他临摹几张古画。
就当是报了今天相救的恩情。
如谢云归所想,所谓“知音”确实是白知行编的,临摹古画也不过是他为了创造几个和谢云归接触的机会现想出的。
要说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是想接近谢云归。
他自猜得出谢云归身份不简单,单看他的不同常人的气度,就知他必定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公子,却拖着这样一个病弱的身体流落到端阳这个小城,千金之子虎落平阳,且还是美人落难,实在让他很感兴趣。
他和他那位“丈夫”也该是逢场作戏,那个“丈夫”看着就是个粗犷的武夫,配着他实在格格不入,美人当配个能同他花前月下,yin诗作对的风流才子,才是登对的佳偶天成。
只是他不知道他口中的“武夫”回了家便是软香暖玉在怀,芙蓉帐暖度春宵,虽没有赌书消得泼茶香的风雅,但自有一番柴米油盐的琐碎乐事。
不关注城中各种传闻的白知行自然也没有听说,城里那个不务正业,因为轻薄妇女进了好几次官府仍不知悔改的王二狗不知被哪个义士教训了,被打了个半身不遂,以后再不能人事了。
不过谢云归还真认真为他临了那几副古画,虽然因为是循规蹈矩地临摹而显得匠气,却也得了八九分形似。
但几次送画过来他都是着过驰海的手,连着那把扇子也一直没有取走。
白知行被他的投机取巧弄得有点气,却也不好直接上门去质问失了风度。
谢云归只剩一幅画未画时白知行托过驰海给了谢云归带了封信,信里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总结起来就是威逼利诱,携恩图报——要他亲自来。
结果因着谢云归病了那几天,白知行迟迟没等到谢云归,倒是先见到了他不该在端阳见到的人。
过了三年闲适的生活,他终究不得不离开端阳。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