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这小孩的话,全被他还回来了。
“你以为我怎样擒了吴映月的?就重九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
自己骂自己蠢货?北山蘅眨了眨眼睛,总算看明白了。
——原来这小子是个Jing分。
“你个没脑子的,竟然会相信什么扮成侍女的鬼话。”重九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神色一厉,“说!你是不是早就有此贼心?!”
什么贼心?
北山蘅还未回过神来,对方已经飞快地伸出手,点向他周身大xue。
重九是个全无武功的人,所以北山蘅从来没想过防着他,对方突然发难,便毫无准备地着了道。
眼看着自己僵直在榻边,重九面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扮成侍女这种事,怎么能少了师尊你呢?”
北山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下一秒,就看见重九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包裹,慢吞吞地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展示给他看——
那是一条襦裙。
粉色,齐胸,裙摆绣着团团荷花,袖口滚了一圈丝绦。
正是楼船上凌波宗侍女所穿的样式。
北山蘅感觉头“嗡”地一声炸开了。
女装……
那是隐藏在他内心最深处,始终无法直面的陈旧过往,对任何人都不曾提起。
很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孤儿时,前任教主从奴马市将他选中带回圣教。先教主是个自小在潇湘崖下长大、没有男女之分的人,捡回北山蘅之后,便理所当然地给他挑最好看的裙子换上。
北山蘅自然也十分乐意——他是爱美之人,又怎会不爱好看的裙子?
直到十五岁时绎川来到圣教,他这才意识到,男子不应该穿着那样的裙子,头上簪着花,指甲染着蔻丹。
然而一切已经覆水难收。
少年时的经历成为了北山蘅不愿提及的旧梦。
往事不可追。
“你他娘的可真是个人才。”北山蘅恶狠狠地瞪着重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恼恨。
少年在一连串骂声中扒掉了师尊的衣袍,将襦裙罩在他身上。
北山蘅冷眼看着,连色铁青。
“真好看。”
重九拍了拍他的脸,将系裙子的绸带从北山蘅腰上缠了两圈,拉到前面打了个结。
就在他撤手的一瞬间,变故陡生。
北山蘅从榻上暴起,一脚将人踢到墙根,飞身压了上去,用自己的体重控制住少年,扬手便是一个耳光。
“这么快就冲破xue道了。”重九摸着脸,表情惊叹。
“你等死吧。”北山蘅浑身漾起杀气。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房顶的木板不易察觉地颤动着,抖下来些微尘土木屑。
北山蘅抬眸看了看,冷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个爷们儿,没想到还叫帮手。”
重九眉心一蹙,“不是我……”
话音未落,整个人却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深邃的黑眸渐渐变得清明起来,表情也开始逐渐茫然。
“师尊,弟子怎么在您这里?”
邪门儿了,Jing分现场!
北山蘅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得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近,扣着少年的腰将他拎起来,反手往门口丢去。
重九“咚”地一声砸到门上,仿佛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杀手如chao水般从门外、窗口、头顶三处涌入,直直地朝二人扑过来。北山蘅反应极快,迅速调转真气筑起屏障。
银白色光芒瞬间从窗口涌出,点亮了漆黑的长夜。
真气与剑气在狭小的屋子内震荡,发出阵阵嗡鸣,隐隐若江水湍涌。
杀手被拒于北山蘅身前一丈之外,明明面前没有任何东西,却似被一堵墙拦住了脚步似的,寸步难进。先进来的一批很快便抵挡不住,但是却有人源源不断地补上空缺。
眼见着杀手来了三茬,竟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意思,但是自己重伤在身,体内的真气却无力支撑。
北山蘅眯起眼睛,细细打量来人。
青色直裰绸衣,玄底月白发冠,个个手持长剑,内力充沛。
北山蘅很快确定了对方身份,扬声道:“逝水阁自诩天下第一道门,难道竟也学那江湖宵小,行此夤夜暗刺之举?”
话音刚落,只听得对方有一人朗声开口,嗓音清润。
“贫道也不想这样。”
杀手之中缓缓走出一蓝衣青年,他竖起手掌,聚在房中的杀手们便整齐划一地收起剑,如chao水般退开。
青年对着北山蘅拱手,“祈阁主门下陆青,有幸一瞻教主尊颜。”
北山蘅冷冷道:“逝水阁在北地,月神教立南疆,你我自世尊朝起便各安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何故今日刀剑相向?”
“若非有要事相求,贫道也不愿扰了教主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