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歌冷笑一声,片刻过后,挂在嘴角的笑容兀的凝滞了起来,继而变成骇人的Yin鸷和森然,沉声道:“我云舒歌从无害人之心,我只是在帮你。人世间这般凄苦,多活一日都是煎熬。何不速死,以归极乐。”
说着,一声龙yin,子yin出鞘,肃杀的寒光直向忽律光急速逼近。
忽律光大骇:“云舒歌!我忽律光自认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要死也该让我死得明白!”
“好!那我便让你死得明白!你口中的那个与我水火不容、誓不两立之人,乃是我云舒歌拼死也要守护之人!如此,你死得还不够明白吗?”此话未毕,云舒歌的眼睛已是血红,隐隐间,似有泪光闪动,子yin剑锋铿然而出。
忽律光好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却也顾不得寻思其中的是非曲折,惊怖之余,心念电转,垂死挣扎道:“等一下!”
子yin剑锋猛地收在半空,与忽律光的颈项却也只剩下毫米之隔。
“我有一事要向舒歌殿下禀明!待我说完,舒歌殿下再杀了我也不迟。”
云舒歌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动作,已然默认让他继续说下去。
顿了片刻,忽律光继续道:“慕曳白其实并非被我所杀,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因何而死。”
云舒歌心下大动,一字一顿道:“此话何意?”
“早在南瞻大军前来讨伐我的前几日,便已有人向我送来密报,所以我才能赶在大军压境之前及时在恶狼山上布下陷阱和暗哨,并毁掉了通往希戎部的唯一栈道。后来,我又收到密报,密保中说慕曳白会亲自前往恶狼山上探查,我虽半信半疑,但还是将山上的暗哨和陷阱增加了足足十倍,而我的人也确实发现了金沙卫的踪迹,我怀疑慕曳白就在其中,于是亲自率领大军对他们发动了偷袭。可是那些金沙卫似乎早有防备,不仅毁掉了周围所有的陷阱,还斩杀了我好几员大将。就在我以为自己中了慕曳白的jian计,已是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些金沙卫竟然全都退了回去,驻扎在恶狼山下的南瞻国大军也在当夜全部撤退,不久便传来了慕曳白的死讯。而自始至终,我甚至从未见过慕曳白的真容,又如何能将他杀了呢?我手下军师也知此事,殿下若是不信,一试便知真假。”
云舒歌眉头紧蹙,若是平常,他断然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弑君作乱之人的片面之词,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忽律光所言却与他这几日以来的困惑不谋而合,让他不能不去选择暂时的相信:“如果你所言非虚,那又为何对外宣称慕曳白是死于你手?”
“慕曳白是何等人物,若是能够死于我手,今后谁还敢质疑我忽律光乃是王星福佑、天命所归。反正黎都那边是下定了决心要与我作难,所以我为了增强自己在希戎部的威信,同时也为了震慑南瞻大军,于是便将计就计,对外宣称慕曳白是被我所杀。”
忽律光死到临头,突然抛出这么一个真相,不过是想为自己赢得最后一线生机。
而对于云舒歌来说,他费尽心思设下这样一张大网,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了忽律光为慕曳白报仇。可如果慕曳白并非死于忽律光之手,那他还有杀了眼前这人的必要吗?如果慕曳白之死真的另有隐情,那慕影先前对他所说的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然而,此时此刻,云舒歌已经没有丝毫的耐心去理清其中的乱绪,更没有半点的心力去辨别忽律光话中的真假,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奔到黎都,好向慕影问个清楚明白。
云舒歌冷然道:“所以呢?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你不是要为慕曳白报仇吗?你要杀的应该是真正杀了慕曳白的人,而不是我。”
“可是你弑君作乱、大逆不道,慕曳白没能杀了你,难道我不应该替他杀了你吗?”
忽律光大惊道:“云舒歌,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希戎部未来的国王,你若是敢杀了我,我手下的十万将士绝不会放过你的。”
云舒歌冷笑道:“哈哈哈……忽律光,你还真是蠢得可以。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你弑君夺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希戎部中的许多人不过是迫于你的yIn威,不得不屈服而已,你还真以为所有人都对你忠心耿耿吗?更何况一个已经死了的乱臣贼子,你以为还会有多少人会愿意为他效忠卖命?”话音未落,一道电光如流星般划过半空,忽律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子yin一剑封喉,轰然扑地了。
云舒歌继而又沉声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半个字泄露出去。”
所有人一齐道诺!
……
云舒歌策马扬鞭,一夜狂奔,赶回了黎都。
玉生殿上,慕影依旧跪守在慕曳白的棺木旁,仿佛须臾也没有离开过。
云舒歌径直来到慕影的面前,沉声道:“慕影,你为何要骗我?”
慕影微微一愣:“舒歌殿下此话何意?”
云舒歌道:“你先前与我说曳白兄是死于忽律光设在恶狼山上的埋伏,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吗?”
慕影的拳头不由得握得更紧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