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突然冷笑了几声,哗啦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一边扇风一边说道:“阁下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不过只是一个被流放南疆的犯人,别说是把你带回昊京,就算是把你剁碎了拿去喂狗,也没有人会过问,也没有人敢过问。”
犹如一个惊雷在头顶瞬间炸开,残存的一丝倦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大汉几乎是大叫着说道:“我可是司马府的人,司马公子说过定会保我性命无虞的,我将来还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不能杀我!你们怎么敢杀我!”
来人却依旧只是冷冷地说道:“性命无虞?荣华富贵?哈哈哈……他司马安到底多大的能耐,竟敢夸下这般海口?牛得,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愚不可及呢?”
犹如被当头棒喝,大汉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的主子虽然有钱有势,可是在这偌大的昊京城内,最不缺的就是权势通天的达官贵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家奴,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里甚至比不上一只会学语的八哥。
刚才还是冲天的气焰此时已被从头到尾浇了个透顶,大汉强撑着一股蛮力,声音里却没有了半点火焰,说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来人向前走了几步,如炬的目光直直地刺进了大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还记得谢秀莲吗?”
大汉心头一怔,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寒,半晌方才说道:“我当然记得,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被流放南疆。”
来人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司马安因为得罪了我家公子,现在已是必死无疑。只是我家公子乃是光明磊落的皎皎君子,向来不屑于那些无中生有的小人行径,即使是要杀一个人,也必须要让他死得心服口服。司马安既是你的旧主,他往日里的那些龌龊勾当你自然是清楚得很,只要你将司马安逼死谢秀莲的实情和盘托出,我们定然不会再为难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毕竟命是你自己的,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全在于你自己把握。”
大汉圆睁着牛眼,半信半疑道:“如果我说出实情,你们当真会放过我?”
来人道:“只需你今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我们不仅不会为难你,还会送你一百金安置家室。况且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除了无条件地相信眼前的这个神秘的男人,大汉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况且如果当初不是司马安的威逼利诱,他也不会愿意背下这么大的一个黑锅,如今司马安已经自身难保,他也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如果真能得到一百金的赏赐,那他今后的生活也算有了着落。
大汉道:“好,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所有实情统统告诉你……”
“等一下,口说无凭,须写下来才好。”来人又朝着屋外继续说道:“刘主簿,请进来吧。”
须臾,门又被打开。几个衣着华丽的侍婢各自端着一盏火烛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一个中年男人跟在侍婢的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大木盒子。
中年男人来到一张空无一物的桌案前,打开木盒,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开,竟是些笔墨纸砚,然后朝着先前的来人躬身说道:“公子,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来人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大汉,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先前房间里昏暗不明,即使是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此时灯火通明,便是衣服上的锦绣云织也都清晰在目。
大汉突然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心下猛地一怔,愕然惊呼道:“你……你是顾公子!”
来人正是顾长远。
几日前,云舒歌先是写了一封信送往南疆,委托镇守在那里的神武大将军杜宇之子杜嘉荣派了一队人马将牛得送来昊京,然后又将另外一封信连同牛得一起送去了户部侍郎顾征的府邸。
自从去年砀山围猎之后,顾长远就再也没能见过云舒歌,若不是押送牛得的那队人马是由云舒歌的贴身侍从仙童亲自领过来的,顾长远断然不会相信那位高高在上的中扈国大殿下竟然会认识自己,而且还将如此重任交到了他的手上。
顾长远淡淡一笑,说道:“真是荣幸之至,想不到你这个司马家的家仆竟然还记得我。来,喝了这杯茶,就请开始吧。”
顾长远示意一个婢女端过来一杯茶水,送到牛得的面前。
大汉干咽了一口唾沫,更觉得口渴难耐,只是双手都被反剪绑在身后,于是由着那个婢女喂了一杯的茶水,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竟着实踏实了许多。
他只是司马家的一个家奴,自然不可能与顾长远有过什么接触,但是顾长远的父亲是他们司马家的顶头上司,所以他平日里跟在司马安的身后,见过几次顾长远的面,也听过不少有关顾长远的传言。
虽然从司马安的嘴里说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肯定对方必定是个正人君子,而不是个食言而肥的小人,只要他能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那么顾长远向他许诺的保命和一百金的赏赐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