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去拍戏了也不告诉我?刚刚我对象指着电视跟我说:你看,这不是你发小吗?我说你眼神不好使吧,结果还真是你!”
方涧林高考后上了A大数学系,梅荀来到S市电影学院念戏剧影视文学,这几年两人只是逢年过节互相拜访,还有在朋友聚会上碰面,虽然不会生疏,到底来往少了。
梅荀告诉他,自己暑假在剧组实习,临时缺人,他就上去顶替了。
“我刚才搜了一下,你不是要开拍一部新戏吗?”方涧林说,等你红了千万别忘了我,到时候我就是大明星的同窗好友了,多有面子。
“装得你没谈过女明星似的……”
“别提别提,都几百年前的事了。我对象在这边听,人家会吃醋的。”
方涧林一口一个“我对象”,梅荀听着有点怪。他一贯会用的词是“我女朋友”。
梅荀没多想,他暑假没有回家乡,顺口多问了几句对方的近况。
“萱萱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啊?你去看她了吗?”
梅荀说:“我把她带回来了。”
“她住在你家里啊?”
”我给她租了个房子,在我家附近。”
许裕园推开房门进来,上床掀开被子,捞出自己的平板又走去客厅了。
梅荀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硬着头皮跟他解释:“我姐,她没有出国,我之前误会了。她这几年待在鞍山附近的一个小镇,我去把她找回来了。”
“找回来”这个词用得很怪,但是梅荀有点说不出口:她一无所长,酗酒成瘾,是一个落魄的坐台小姐,不把她“找回来”她很有可能会流落街头。
许裕园抬头问:“我记得她比你大很多岁……”他在思考应该问“她在做什么工作”还是“她有结婚吗”,但是感到都不适合。
梅荀看出他小心翼翼,以免让自己难堪,突然就无所顾忌了,把一切都说给他听。包括他站在曹萱门口,对方轻蔑地问他:“你觉得自己在拯救我吗?我的大好人弟弟。”包括后花园,包括他父亲是一个一次次强jian十岁养女的强jian犯。
“我一直以为他们一起出国了,以前我从来没问过,觉得这不关我的事,前几天我遇见……我爸,我问了一句我姐最近怎样,他吞吞吐吐,表情也不对,我就猜这里面有问题。”
许裕园问:“现在还能告他吗?”
时隔久远,没有证据,而且曹雪涛已经定居国外,要以强jian罪把他送进监狱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个人强jian他的姐姐,并因此害死他的母亲,梅荀以后不会再花他的一分钱了。
“你懂我的意思吗?”
许裕园点头:“以后我会养你,没关系。”
“我会养活自己,我是在说,我不会跟你一起出国了。”
“为什么?”许裕园好像不能理解他的话,表情很茫然,“可是你答应过和我一起走,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梅荀头疼地想,现在三流偶像剧的女主角都不兴这种台词了。
“你在担心钱吗?你好好学习就行了。我会养你和供你读书的,就算我的钱暂时不够,我也会想办法。”许裕园算了一下,“我明年九月份才入学,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根本没事做,我可以去工作。到时候我也比你早一年毕业,供你上学不是问题。”许裕园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也会养你的家人。”
梅荀当然不可能让许裕园为了他去背负额外的工作、额外的经济压力。况且,不出意料的话,许裕园很有可能会读博。梅荀不希望他一再为自己改变计划,或者说,做出牺牲。
“我们只是分开几年。等你回来,一切都不会变。”许裕园坐在沙发上,梅荀弯下腰,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我是你的,不会因为你走开几步而改变。”
“你为什么要骗我?”许裕园仰起脸看他,咬牙切齿地问。他的眼眶发红,眼神几乎含着恨意:“你不想去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我就不为你做这么多准备,那我也不白高兴那么久……”
梅荀抓着他的胳膊,顺势跪在他身前的地毯上,“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许裕园气得浑身发抖,不争气地开始哭,一边去推梅荀的肩膀:“你现在这样子干嘛?这是没有用的,你烦死了。”
第二天六点半,梅荀的闹钟响了,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许裕园已经起身坐在床边,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宝贝,我……”
“我知道了,你去拍戏。”许裕园说完,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想躺回床上睡一觉。
梅荀换好衣服,走到床边拽下许裕园的被子,往他脸上亲了好几口,感觉再亲一口许裕园就要发火了,这才大步走出了房门。
中午,梅荀在剧组吃盒饭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笔两千元的转账。
许裕园气得快心梗了,起床后早餐都没吃,躺在床上敲了几个小时论文还是不解气,一到饭点,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件事竟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