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退下,准备去办差事。
桑汀顿了顿,忽然叫住他,犹豫开口:“若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能不能拜托你——”
大雄虽是粗人,心却细,当即了然于心,垂首应下:“还请夫人放宽心,属下必当知无不言。”
待大雄走后,桑汀默默站了会子,远远地望向街道尽头,寂寥无人,唯剩风卷落叶,飘零着一圈又一圈。
她眉眼低垂下,思绪纷杂,最终想起在回来时瞧见的那几个过路乞丐。
善恶不是一夕之间就深入人心的。
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
有所需,必能有所求。
她天真而又诚挚的祈求这个世间待他好一些,不需要太好,因为她会很好很好,但至少,不能太差。
桑汀犹豫地看向姜珥。
姜珥捧着一盒子桂花糕:“您说。”
桑汀问:“那一包袱的金银珠宝,我能借用一阵,等过后回去,再还给敖大人可行?”
“不用还!”姜珥忙不迭摇头,凑近她耳畔小声说:“老敖有的是银子,库房好多,您只管拿去花,千万别心疼。”
桑汀笑了笑,心里有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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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赵得光是个见风使舵的,眼瞧着纪大人眼色不对,竟就将赵逸全捆成一团留下来,自个儿则拍着胸脯去肃查民间动乱。
能动手的,稽晟自不会多费口舌,将人压来地牢,严刑拷打。审问一旬下来,赵逸全昏死过去也没有说半句有用的话。
瞧着瘦瘦弱弱的,却有一股子硬气。
殊不知,这厮正正激起了夷狄王骨子里肆虐的征服欲。
地牢深处。
稽晟坐在牢房门口的楠木大交椅上,手肘微撑着下巴,眼帘微阖掩不住内里冷光,他另一手微抬,指向绑在架子上的人。
身侧立马有随从端来大盆凉水,一把泼上去。
十月的天儿,地牢chaoshiYin冷,冷水简直比寒冰要寒凛千百倍。
赵逸全猛然清醒过来。
稽晟轻嗤一声,右手把玩核桃的动作微微顿住,随即,曲指一弹,那核桃似冷箭直击在赵逸全胸口处。
瞬的,嘶哑的喊叫声响起,伴随着一道愉悦的笑声。
眼下这境地,只有东启帝能肆意笑出来。
实则这等事自有敖登处理,原不必他多费心思来这一遭,可这个赵逸全,实在太过像,太像他。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理催着他亲自过来瞧瞧。
稽晟懒散地放下了手肘,起身走进去,声音冷淡问:“江之行给了你什么好处?”
赵逸全艰难抬起头,张嘴时,有粘稠血水顺着唇角滑下:“江之行……是谁?”
稽晟勾唇冷笑,该查出来的,大雄早已查个彻底。他眼神停在一旁烧得正旺的火盆上,火星子噼啪响。
赵逸全顺着他眼神看去,身子微一抖:“纪大人,你…你冤枉无辜,滥用私. 刑……”
“哦?”稽晟挑了眉,遂拿起烧得通红的火钳,火光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举高了,又逼近赵逸全的脸,问:“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花这许多心思在此?”
赵逸全极力别开脸,避开那火热的钳子,绝望地闭上眼,不说一句话。
地牢里浓重的血腥味扑鼻,稽晟的眼睛里焕发着从未有过的奕奕光芒:“我想瞧瞧,你还能熬到何种地步。”
话音落下,赵逸全被身上剧烈的疼痛逼得瞪大眼,嘶吼出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夷狄王吗?!”
稽晟才抽手,将那烫手的火钳丢下。
赵逸全惨白着一张脸,像是被逼到了绝地的反击:“怎么?你也被逼急了,生怕三皇子夺了你的江山吗?”
“三皇子?”稽晟Yin冷笑了,什么狗屁皇子,他挥手叫了左右随从上前来。
赵逸全开始剧烈挣扎着,大喊道:“夷狄王!你不得好死!大晋的江山姓江!你又是哪里来的蛮夷!”
稽晟冷笑:“姓江那瘸子给了你多少好处,怎么还没把你那被卖去窑子的心上人救出来?怎么如今祝小娘无药可喝瘫躺在草席上?”
“你…你如何得知?”赵逸全震惊得剧烈咳嗽起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稽晟睨了他一眼,薄唇压成了一条直线。
那样Yin鸷的神色,骇得赵逸全打了个寒战,然而他狠狠啐了一口血水:“她知道你这样的人吗?”
江之行传过来的消息里,不光有夷狄王,还有那个似瑶台仙娥般遥不可及的姑娘,叫桑汀。
赵逸全昨夜远远地瞧过一眼,美得不可方物,那样的绝色,却被粗鄙蛮夷困在掌心里囚着。
既然手段硬不过夷狄王,便使攻心的法子。江之行要他离间二人。
如今他出不去了,可是还能张嘴说话,还能为三皇子尽绵薄之力。
赵逸全大声说:“她肯定不知道你是北狄王和野女人生出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