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只当她酒多,一时不曾将她的醉话放在心上。又吩咐说莫去偏房了,小院随意寻个客房今日暂且住下罢,没得路上折腾人。
“将她安顿好你便休息去吧,我这里不用人了。”
顾寅与那小女使应下便去了。
……
深秋叶落,因着饮了酒,也不觉着冷,顾长安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轻轻晃动了酒盏,继而悄无声息得略略调转了边,缓缓拿起酒盏至唇边,微眯了眼,浅浅抿了一口,倏地又睁开眼,随即将那酒盏重重放下,那酒杯底部与石桌相磕,一时撒了几滴酒ye出来。
顾长安陡然站起身,心道原先在顾府便已然喝了许多,想来今日酒也多了的,遂朝那还盛满酒ye的酒盏又看了一眼,才回身下了凉亭,朝屋内去了。
夜过风动,秋风穿过凉亭,摆弄了石桌上的酒盏,拂过酒盏里头的酒ye,掠起层层涟漪,将那盏中映着的玉盘,一并挠晃开了光影……
……
第66章 霜降3 倘或哪日我也教人欺辱了,你可……
翌日, 霜澶醒来时天色还早,顺着窗户向外瞧去外头还未大亮,许是宿醉, 霜澶扶额,脑子是混沌不清, 自己昨夜好似只喝了一杯酒水, 便醉了, 后头好似还被人搀回了房间,到半夜又做了好些梦。
梦里仿佛有一个人在瞧她,同她说着什么话, 可眼下除开这些, 霜澶脑中是一片空白, 只记得昨晚是中秋, 旁的一概记不清了……
莫说脑子木了, 连带着身子都懒惰了,只生躺着便不想去动,更不想起身,只呆愣得瞧着帐顶发呆。
等等——
昨儿仿佛还唤了顾长安的大名?
霜澶骤然想起,一颗心随之提了起来, 倏地爬起身,只恨不得即刻便要去那顾长安面前负荆请罪去。
待下了地趿了鞋,才发现此处竟不是她之前休憩的偏房,随即拿了件罩衫披在肩上,顾不得头昏脑涨得便去推门。
霜澶一脚跨出了房门, 至廊下去瞧,原是那顾长安的小院,想来昨日她是醉得厉害, 图了方便便教睡在这头的,不禁抱赫,心道日后再不能贪杯。
深秋早晚本就凉,寒意扑面而来,霜澶起得急,身上穿的又单薄,随即拢了衣襟,复回房去了。
教那冷风一吹,心绪已然清明了许多。
霜澶心道她想来是守礼的,怎会那般胆大妄为得去冒犯顾长安,直呼名讳之事多半是梦里发痴……
倘或眼下直肠子去问了,反倒徒添一桩事体……
可万一呢?
霜澶一时心下烦乱,待洗漱毕了重整了衣冠,方才出门去。
待出了屋,虽说都是一个小院,可霜澶住的屋子与那顾长安的屋子却也离得不近,霜澶一路过去,待至那顾长安的房外的院子,小心翼翼得探头朝内望去,只见房门大开,想来已然起了,却不知人在不在屋内的。
正当霜澶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之时,身后陡然传来声音。
“昔春,站这儿作甚。”
霜澶心下大骇,一回头,才瞧见是顾长安小院的一个女使。
先头在小院里见过几回,故而是认识的。
只见女使手里拿着吃食,想来是给顾长安的。
“你今日如何,可有头痛?”那女使见着霜澶,关切道。
霜澶木讷得摇了摇头,只道并不觉得头如何痛的。
女使莞尔,“想来也不会痛的,昨儿都子时了公子还特意差人给你送了醒酒汤的。”
霜澶愕然,一颗心竟又提了起来,“昨夜公子进我屋了?”
“公子只吩咐了喂你喝醒酒汤,想来不曾进你屋的。”
霜澶心下微松,“公子已然起了么?今日怎这般早。”
“我也不知,今日天不亮便已然起了,却是只在房中坐着,才传了饭食,想来昨夜酒多了睡得不好罢。”
霜澶闻言,心下踱起了边鼓,随即向那小女使笑道。
“姐姐不若将膳食给了我罢,我去给公子送去。”
那女使倒不曾多想,随即将膳食递给了霜澶。
霜澶接过,继而便向院内走去,横竖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倘或自己当真冒犯了,趁早认了错才是。
待至门口,虽那房门开着,霜澶还是轻叩了门。
“公子,奴婢给您送早膳。”
说罢,霜澶竖着耳朵留心听着里头的动静,顾长安不知在作甚,屋内一点声响都不曾有,别是又去睡回笼觉了?
霜澶退开一步,瞧这门大开着,也不像是还在睡觉的架势。
正纳闷,里头传来顾长安的声音。
“进来吧。”
霜澶做贼心虚般心下一紧,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入内。
只见顾长安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待见他坐在桌旁,霜澶才能瞧见他的眉眼。
瞧着好似与平日里头无异,想来昨日多半是发痴梦了的。霜澶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