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闲来无事,又有人送了两颗珍珠,她想着给兰生打一对耳环,但是转念又怕光给了兰生,光涵看了不舒服。前思后想的,派人去再寻一对相近成色的珍珠。
“兰生,你看看,这珍珠,我想给你打对耳环,但是又怕你光涵妹妹看了多心,说了一碗水端平,我也不能中途反悔了。”兰生恰好过来请安,宋夫人就拉着兰生坐下,让人拿出那对珍珠给兰生看。
那是一对非常圆润,饱满,硕大的珍珠,颜色晶莹,没有半点瑕疵。就算是皇帝进贡的也不过如此。
兰生伸手掂量了半天珍珠,说:“我之前和她聊天的时候,听说她的首饰都是自己设计去打的,我看不如就把这对珍珠给光涵去设计打造一对耳环。”
宋夫人有点犹豫,她印象里,光涵就是一个平时规矩的孩子,打首饰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用什么工艺,什么材料,怎么镶嵌,这都要能工巧匠去设计去做。不然,又不出彩,反而浪费了好材料。珍珠又不像别的宝石,嵌上去不喜欢了,就扣下来融了重新做个时兴的。珍珠一旦开了眼儿,那可就做不了别的了。
“娘,你要是不信我的,库房里还有几对珍珠,我就去找光涵,推说你要打一对耳环,让她设计。你看好不好?”兰生自打从徐横波那里知道,并且重新打量竺光涵,她就很乐意给对方机会去展示,不然在家呆着,憋着本性还辛苦。
井夫人恰好来和宋夫人说话,自打她来这儿做了账房先生,宋夫人也经常提点她,现在偶尔得空跟着做做生意,也算是活的有些声色。
宋兰生和她互相见礼,如今井夫人已经不是刚来面试的时候那般落魄寒酸,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丧气。她梳着髻,把头发用缠头围的干干净净,半分都不乱,衣着是半旧不新的衣裳,整洁利落,手指上带着一个金戒指,戒指是宋夫人送的。指甲也重新染了凤仙花,嘴唇带着笑意。
“井夫人来这里是?”宋兰生不知道井夫人来母亲这里是要做什么,看模样也不像是账簿出错,她前一周才刚查了帐,一分一厘都没差。
井夫人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大了一些,她说:“我来是和夫人聊聊天的。今个儿上午就把钱都发完了,下午没什么事儿。”
“我正说她和光涵呢。井夫人,你也见过竺姑娘,可巧,你说说她。”宋夫人一看井夫人来了,马上就喜滋滋的一团和气。看对眼儿这事儿她是想开了,也不寻思着强行凑鸳鸯,但是多个人说说话,吹吹风,加个分,总是好的。
井夫人见过光涵的次数不多,偶尔在花园里碰见,也是点点头就过去了。她寻思的半天,只能揣摩着说:“我见过竺姑娘的面儿不多,是一个很懂礼仪的小姐。对待旁人和颜悦色。”话都没说上两句,也吹不出什么好来,只能含蓄的在安全范围内讲一下。反正不管哪儿的大家闺秀,条件都差不多,礼仪周到,做事大方……夸人那些词都快成了定势了。
“可不是么,真是个天仙似的人,模样也好,说话细语轻声的,家门也不错。”宋夫人可会借坡下驴,顺着井夫人的话头就往里带。
宋兰生听母亲的意思,以为是要相亲,便说:“哪家公子看上竺姑娘了?眼光是不错。只不过她是借住在这儿的,我们给做主不好吧?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娘,我看你还是叫竺姑娘过来问一问再说吧。别单相思。”虽然对方不是个天仙似的,但也颇有姿色风情,只要稍微打扮打扮,在人群中出点小彩都不是问题。不过人家是借住,上杆子介绍也不是那么回事。
“你这孩子倒是会瞎Cao心,我就这么顺口一说。没别的意思。”井夫人看女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摆手解释,这可真是闹笑话了。
井夫人看这母女俩在这儿你说东,我说西的,眉头一皱,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她刚进府就有耳闻,下人们似乎都知道小姐和别的女人有点不一样。后来宋兰生还支银子给榴花楼,就是傻子也知道了。她又呆了这么久,几次早晨过来,还和徐横波打了个照面。
母女俩还在那里自顾自说自己的,井夫人观察着,宋夫人似乎想给宋兰生和竺光涵凑合成一对,口头不停的提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局外人只要知道宋兰生喜欢女人,就知道宋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了。而宋兰生呢,又没往那边想,嘴上也不停夸着光涵,但是似乎没有理解母亲的意思。两个人鸡同鸭讲的交流,时不时还扯上自己聊天。
竺姑娘知不知道宋夫人的意思呢?井夫人一边敷衍着这母女俩,一边想。
小院里,荔香和青竹在聊天描花样。
竺光涵坐在窗边看书,书是《二十四诗品》。虽然眼睛落在书上,但是心是飘走的。她在沉思宋夫人种种奇怪的举动。
芭蕉叶被风吹着响,蒲扇似的叶子绿油油的映着几株鲜花。光影也落在书上。
荔香用眼神示意青竹,好久没听见她翻书页。两个丫鬟悄声细语的在那里互相使眼色,青竹挤眉弄眼的似乎在问是不是光涵有了什么心事,荔香用口型无声的做出爹的发音,然后挑挑眉毛问是不是?青竹皱眉,没太看懂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