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最近没事儿回去徐姑娘那里坐着聊聊天。
“我一直觉得光涵是一个乖巧的人,她总是有礼有节,你从她身上很难挑出错,她就像是完美的事物构成的。一直都是那样,从没有做出过你特别喜欢或者讨厌的事情。”兰生喝茶的时候说。
徐横波在品茶,她今天上午跟着一群文人泛舟,下午没什么人,恰好兰生来了,她和兰生之间相处的很轻松,互相之间不用像对待男人那样总是挑着对方喜欢的话说,又要媚,又要软,还要装憨。兰生喜欢她有话直说,两个人之间不用装傻,也不用甜腻腻抛媚眼,只管一方说一方听,谁有想说的就尽管的说。兰生确实和男人不同,男人总是想显示自我,她更懂得倾听。
媚儿端着茶水进来,她是新来的丫头。nai娘寻思徐横波一天比一天老,嫁人呢,也不一定甘心,就买了一个容貌姣好,手脚也不错的丫头跟在身边,学着待人接物,以后榴花楼让媚儿慢慢接班。她一进来就不住的打量着宋兰生,满脸都写着这是谁?为什么女人和徐横波在一起?
“你要是再看,我可保不准这位女公子能不能给你吃肚子里去。”徐横波看着她,笑道。媚儿才十岁,脸上藏不住事儿也是应该的,年纪还小。也就是兰生来了,她才敢让媚儿一个人进来端茶送水。兰生不在乎也不计较这些。
兰生看媚儿一脸怯生生的样子,说:“这丫头眼生,是新来的?”
“恩,妈妈买的。”徐横波点点头。
媚儿一对上兰生的眼神,就慌了手脚,敬茶的手一抖,一小盅茶水就泼裙子上去了。她知道闯了祸,咬着嘴唇,整个人煞白的脸色在那里,不知道该进该退,就站着像是吓傻了。
徐横波赶紧问兰生烫着了么,又让花信去拿一条新裙子给兰生换上。花信服侍横波久,立马从衣匣子拿出一条新的,没穿过的,颜色又和兰生衣服配色登对的裙子。媚儿瞪着眼睛在那里看着。“别哭,以后做错了事,先问对方有事吗,再道歉,给客人换衣服,换衣服也有讲究,你看宋小姐,穿着酸橙色的衫子,那就别拿艳色的配,就选一条白的,雅致又不压色。配上浅粉色的腰带,还好看。”横波现场拉着媚儿在那里讲。
兰生换了裙子,又坐在对面喝茶。她也不介意横波这样当面教导培育丫头,反而颇有兴趣的看着两个人的教导和互动。横波让媚儿道了歉,又使唤她去拿点心进来。
“抱歉,这丫头胆子还生,挑不起大梁。”横波等媚儿出去了,面有歉疚的说。
兰生摇摇头说:“没事。”
一切就好像只是风吹了一下水面,等媚儿端着点心进来的时候,兰生和横波两个人已经继续在聊别的事儿了。谁都没有继续在意她刚才做了什么。媚儿甚至有种错觉,刚才自己根本就没有失手 泼了茶水。
“你最近说光涵的时候多了起来。”徐横波摇着扇子总结。
兰生倒是没觉得,她只是和平常一样讲话,光涵也只是顺嘴一提,哪有多或者少?
徐横波肯定的说:“自从你们上次聊天以后,你来我这里,每次都会说上几句光涵的事儿。竺小姐总是在给你惊喜,我认为。”
“唉,这也正常,最近她也没有以前那样藏着了,我们之间说话都坦荡,谁也不藏着掖着什么。以前我只觉得她是一个完美的人,现在看,有些地方和我差不多呢。以前像个和尚投胎似的,全没个气性。现在看,倒是有模有样,泼纸上都带颜色了。”兰生解释。
她们两个自从上次聊了天以后,似乎都认为对方是信得过的人了,经常一起聊天说话。光涵对某些事会提出自己的看法,但从不争论,又像个泥菩萨似的没有气性。等兰生真以为她没有气性的时候,她又会对某一点固执己见,虽然是笑着的,不说话,但是你就知道,感受得到她根本不赞同。
光涵扮过男人上街,结交了几位把兄弟,还改名换姓跟着去私塾念书,骑马,射箭。好不痛快。比宋兰生要更恣意潇洒许多。兰生也想过几天这样的日子,但是她心里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束缚,又担心又害怕,嘴上说着自己过得快活日子,细算来反倒没有竺光涵利落。有时候想起自己之前还教人家做人,几乎要羞愧欲死。
徐横波坐在那里笑,笑容和光涵不一样,是一种淡然的,看穿些什么的笑。
兰生挠挠头,又接着解释说:“她是一个奇怪的人,像是被茧包住一样,一层一层的,半真半假的包着,只要关着门,不理你,那她就一直是那个完美的,还带点狡黠的人。一旦对你敞开了一条缝,你才发现,雪洞似的只是一个壳,里头五光十色,包着蝴蝶。”这是对她来讲十分新奇的感受,一个人的内在和外在是完全矛盾的,完全无法兼容的。
“我一直觉得光涵姑娘是一个有趣的人。”徐横波说。
“我觉得她更像是一个奇怪的人。”兰生说。
徐横波放下茶杯,悠然的讲:“光涵姑娘一直是一只蝴蝶,没有人能藏得住一颗丰富沉甸甸的心。我第一次见光涵姑娘,是那天早起被撞见,她穿着一身rou色,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