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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正法接到安灼拉的电话时,正坐在邹凯副驾上,听着男人眉飞色舞地跟他说,“这个羊是直接空运过来的,现杀现烤,一点膻味都没,绝对好吃!”
何正法陷入人生的思考,他是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邹凯的车了呢?
上次的案子,对方最终没再提出异议,邹凯恢复原职,回到队里。
他们常驻基地距离盛京三小时路程,队里管的又严,连私人联络器也不能随意用,何正法原本觉得可以耳根清净了。
没成想手机有个功能叫定时发送,邹凯不知跟谁学了,于是小何法官每日早晚,总会收到各种充满关怀的短信,诸如“多喝热水”,“早些休息”一类的,令他哭笑不得。
锲而不舍的短信问候外,每到休假日,邹凯还兴高采烈的开三个小时长途接他出来玩,进行各种奇特运动,比如顶着寒风冰上垂钓,或是开车一百公里去吃“最好吃的烤全羊”一类。
听到老友的声音,小何法官难得展颜,调侃了一句,“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安灼拉听来略有遗憾,“嗯,本来还想继续做个课题的,导师说他太忙了。”
何正法心中暗笑。
安灼拉缺少自觉,其实他每次换专业方向时,选中的导师都战战兢兢。毕竟这个博士生身份特殊,收了之后不但不能拼命压榨,还得努力保证他在两到三年里发出若干文章,最后顺利毕业。每次熬到他毕业,导师估计都恨不得立即敲锣打鼓欢送。
他们从小混在一起,关系熟到了不用寒暄,拿起电话就直接说事的地步,安灼拉跟着就直入主题,“有个叫716的地方,你知道不,什么来路啊?”
“716?”
“对,他们抓了谨言的一个学生,我想着你是公检法系统的,应该了解。”
何正法很想吐槽,公检法本身不是一个系统,但先忍住了。他一时想不到哪个系统里有这么一个部门,旁边的邹凯已经插话。
“716?那不是特别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么?”
他边说便扭头看何正法,一副“看我多牛!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何正法抬手推了下他的脸,让他好好看路,一边把手机换成了免提。
“等一下,我有个朋友知道。”
邹凯于是对着听筒大声说,“716成立没几年。那年《民法法典》成立不久后,联合调查总局不是出了个事么,差点闹出暴动那件。那之后才有的716。机制特别,既不属于警察系统,也不属于军队系统。头儿是个侍人,听说是条疯狗,有人说姓安,也有人说就是当年过度执法那警察,还听说他们局从上到下没一个男女,特别痛恨不安分的侍人,对付起来搞侍权的特别心狠手辣。”
安灼拉听何正法说是朋友,也没问具体是谁,只问,“那知道它们具体在什么地方不?地图上查不到。”
“他们门牌号就是716,在灵石路还是什么石路,旁边有个金光闪闪的古建筑那里。”
安灼拉谢了一声,何正法没来不及接话,对面就挂了电话。
小何法官原想跟他说,可以问问沈行,他常在京城,各种人脉上都熟。再一想,以安灼拉的身份,他到哪里也吃不了亏,倒也不必如此谨慎。
一抬头,正好在后视镜中见到邹凯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着得意的表情,何正法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表扬,“谢谢——716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邹凯挺了下脊梁,脸上的骄傲简直要溢出来,嘴上却一副不以为意的回答,“嗨,就是听家里人闲聊时提起的。京城里么,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八卦他们就都要关心一下,闲的。”
安灼拉在手机上查了下地址,才发现原来这个716离他的位置颇近,步行15分钟的距离,开车反而要掉头,还要避开单行路,干脆连车钥匙都没拿,直接走出了包间。
正待在外头的客房主管赶紧上前,见他朝外头走,小心翼翼地跟上问,“安少这是?”
“哦,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回来,这间你给我留着。”
对方这才放心,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戴上墨镜走远。
从外表看,716号和其他政府机构没太大区别,门口划着警戒线,警卫的枪一看就是摆设,安灼拉走过去,摘下墨镜,一抬下巴,“让你们头儿出来见我。”
对方眼神闪烁,显然认出了他是谁,支支吾吾道,“对不起,您有约么?我们有规定,需要内部人员接引才能进入。”
安灼拉“啧”了一声,干脆不再理他,直接越过道闸往里面走,警卫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就闯,在后面嚷了两句,到底不敢追过来。
安灼拉听着他的声音渐远,停下来辨别了一下眼前景物,朝看上去更高的那座楼走了过去。
里面的人显然得到通知了,他刚走到门口,已经有人迎了上来,看来比刚才那哨兵大几岁,不过安灼拉不太敢确定,他一直不太看得准侍人的真实年纪。
对方毕恭毕敬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