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英一惊,他一个眼盲之人,能准确识路辨人也就罢了,竟还能写字吗?却听他又道,“我开几个消炎止痛的方子,还请少庄主代书。”
陈鸣之连忙叫来笔墨,在白逸尘口述的情况下,写了好几个方子,待陈鸣之吩咐下人按照方子抓药之后,白逸尘这才尴尬地咳了几声,“劳烦少庄主带我去见见舍弟。”
陈鸣之忙起身给他引路,“请随我来。”
陈鸣之带他们去见白逸书之前,顺便带他们参观了一圈青禾山庄,这果然是典型的江南庄子,亭台楼阁水榭假山样样皆有,还有什么小楼阁、小雕花、荷花池、桃花林,怕是连七王爷府都没有这山庄的景致秀美。
几人从前庄行至后庄,后庄单独有一座客院,是专门给客人休息的地方,刚进院子,众人便听到了一阵短兵相接的打斗声。
陈鸣之解释,“定是那威远镖局李镖头夫妇与游侠林一切磋武艺呢。”
一路走来没说半句话的莫竹怀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游侠林一近几年不是隐匿江湖了吗?怎么会在青禾山庄?”
陈鸣之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林一大侠与家父有些交情,两年前家父不知何故得了一场大病,我青禾镖局没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家父便请了林一大侠坐镇。”
有一士人装扮的男子向他们走来,到陈鸣之面前,拱手作揖,“表哥。”
陈鸣之向众人介绍,“这是我母族表弟,唤作启明,是个画师。”
启明冲着各位微微颔首,道,“后山桑落花开了,我正要去瞧瞧。”
陈鸣之只嘱咐了一句,便由着他去了,再路过一条回廊,便是一座二层楼阁,楼阁Jing致绝美,此时二楼栏杆处,正倚着一个人,此人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再细看一眼,此人的脸竟与白逸尘的一模一样。
只是此时他正低着头,对着手中的一本书紧拧眉头,似是看到了一个过不去的桥段。
顾怜英想起徐慧娘所言,白家有两位绝代的双生公子,看来此言不虚,这两位虽有着相同的样貌,但浑身的气质却各不相同,白逸尘飘若无尘,带着一丝方外气质,而这位白逸书,却有一种贵公子的红尘气息,不过这种红尘气却让人莫名的舒服。
如此天人之姿顾怜英也是头一回见,于是她便多看了两眼,叶鑫不合时宜地凑了过来,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问,“你喜欢这样的?”
顾怜英笑笑,“对于好看的人,谁都会多看两眼吧。”叶鑫耸耸肩表示不屑。
几人刚上楼,白逸尘便一个箭步近前,几乎是咬牙切齿,“白逸书。”
白逸书看得入神,听到这么一声叫唤猛地浑身一颤,待见到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容,他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哎呀!来了?”
仿佛是多时未见的朋友般,白逸书将书放至一旁,双手搭在白逸尘的肩上,细细打量,“好像瘦了。”
白逸尘强忍着怒气,“白逸书,你到底想做甚?”
白逸书笑而不语,甚至笑着对陈鸣之道,“有劳少庄主。”他扫向其余四人,“这几位是?”
白逸尘正要介绍,却被白逸书打断,“让我猜猜。”他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片刻,“几位应该都是江湖人士,这位虬髯客应该是最近在江湖上名声鹤起的霹雳堂堂主,这位秀气青年想必是妙手书生,而这两位……”
他打量了一下莫竹怀与聂铃儿,“两位不会是名震江湖的雌雄大盗吧?”
叶鑫噗嗤笑出了声,眼前这对双生子,也只有白逸尘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而这白逸书,怎么看都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大病。于是他倾身小声地在顾怜英耳旁道,“不如你给这小子治治?”
“这不是莫捕快嘛!”有人从身后走来,打断了白逸书的胡言乱语,莫竹怀回头一看,迎面走来的竟是青阳城刺史府的严主簿,他身边跟着另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眼光锐利,仿佛鹰眼,仿佛将众人都看在眼中。
严主簿也不认生,近前同莫竹怀叙旧,“莫捕快怎么来这青禾山庄了?”他顿了顿,“还未恭喜聂大人高升。”
张榕一案时,莫竹怀只是与这位严主簿只见过一面,没想到这严主簿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他退了半步,只道,“聂大人自有要务在身,我不过顺路护送白公子一程。严主簿如何在此?”
聂青失踪的消息,他可不能随意传播,若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后果难以预料。
严主簿笑道,“陈庄主曾救过我一名,听闻庄主病了,前来探望探望,正好我那儿有株百年灵芝,也正好送了来。”
陈鸣之拜谢:“严主簿对家父之情,鸣之铭感五内。”
几人聊完,便离开了,陈鸣之因为庄中有事务处理,便也没多留,只给他们安排好住宿之后,也离开了。
白逸尘再也没忍着,直接劈头相问,“白逸书,你不好好在白家庄待着,跑出来作甚?”
白逸书耸耸肩,“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嘛!”他冲着顾怜英几个笑道,“几位朋友,里面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