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墨香侵鼻而来,顾怜英定睛一看,原是一处书房,书房很大,墙面上挂着好些字画,乍一眼看着,似都是名家手笔。
这里看上去是刺史书房,只是这书房里全都是字画堆积,没有什么公文书籍,确实有些奇怪。
叶鑫掩去了平日那慵懒的性子,到处翻箱倒柜,顾怜英不解,问道,“叶先生在找什么?”
“这位张刺史是当今李阁老的门生,是个酷爱画作之人。”他又依次仔细看着墙上的画,“他们这些文人,作画都会有自己的路数。”
“你要寻刺史大人作的画?”顾怜英边问边帮着寻找,书房字画太多,他对字画也没有过深的造诣,只能随便拿了一副细细看了看,看完又将其放回去。
叶鑫不语,依旧翻箱倒柜,顾怜英不由得蹙起眉头,他们这是悄悄来的,叶鑫这般行为,像是怕人不晓得他们来一般。
于是乎,他只好一路跟着叶鑫,他丢一件,他收拾一件。
突然他的视线在角落的一处画架上停了下来,那画架上摆放着一盆四季海棠,海棠已经开花,火红的花瓣将死气沉沉的书房映衬着生机勃勃。
海棠内里处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那盒子摆放地十分隐秘,若非盛开的海棠花映衬,他怕是不会发现。
鬼使神差一般,他将盒子拿了出来,打开一瞧,里头正躺着一副卷轴,卷轴上带着一丝海棠淡淡香味,他将卷轴拿了出来,轻轻拉开,自上而下,一张美人图尽现眼前。
顾怜英当下便愣住了。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一时之间,所有美好的词都不足以他形容这画中的女子。
“原来在这儿!”叶鑫邪邪一笑,直接抓住顾怜英手中画卷,指着画中右下角处的纹路,“这才是墨香坊墨君真迹。”
“张刺史何故要收此画?”顾怜英抬眸,正好对上叶鑫的眼睛。
叶鑫却道,“自是心中有鬼。”
叶鑫瞬即将画收好,正准备离去,却见顾怜英弓着腰收拾屋子,他只好靠在墙上等着他,心中却依旧有些疑惑。
他实在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这种习性的男人。
屋内恢复如初,叶鑫复又揽过他的腰,一个闪身,从大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两人在墨香坊不远处的高楼落下,此处高处不胜寒,竟正好能看清墨香坊内的一举一动,顾怜英站住脚,默默地望向墨香坊,视线落在张士钊身上时,竟一顿,“张刺史受伤了?”
叶鑫斜斜得靠在一旁,仿佛没了骨头一般,“啧啧,受的还是内伤,这位张刺史还真是不一般啊。”
“墨君不是落水而亡。”顾怜英看着张士钊一行人的一举一动,脱口而出,“他的脖颈处有一处极细的伤痕,未曾见血,当时我还以为只是他本身印记,如今想来,或许还有一个可能。”
叶鑫道,“墨君的死,怕是与这位张刺史有关。”
“然,我至今不知,那般细长的伤口到底是何物造成。”
叶鑫指着张士钊身后的一名捕快装扮的男子,“看见他腰间的细绳了么?那是天蚕丝。”他冷笑一声,“影密卫的手段。”
“影密卫?”顾怜英顿了顿,“叶先生当真是知识渊博啊。”
叶鑫只道,“行走江湖多年,若这些事都不知道,我还混什么?”
顾怜英微微颔首,“影密卫为何要杀害墨君画师?”
“大约是因为这幅画。”叶鑫指了指他怀里的卷轴。
微风轻拂,撩起两人衣角,好半晌,顾怜英才道,“叶先生应该已经察觉了吧。画中女子与李掌柜十分相像。”
“不是她。”叶鑫神色一动。
“叶先生多年未见李掌柜,岂知画中女子到底是不是?”
叶鑫微微偏过头来看着他,因顾怜英生的比他矮一截,他看他还需微微低头,“小仵作,你这是怀疑玉娘与他们有关?”
顾怜英耸耸肩,“毕竟李掌柜的死因至今还未查清。”
说话间,张士钊便带着身边的人从墨香坊中走了出来,他本就Jing瘦地很,这么一看,更显得如魍魉一般。
“不下去吗?”许久后,顾怜英问。
叶鑫却反问一句,“指望那位聂大人?你若想要下去,自己下去吧,叶某不送了。”
顾怜英别过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叶鑫,“叶先生心中有事。”
顾怜英生的一双顾盼生辉的杏仁眼,眼位还微微上翘,更有一番勾人的韵味,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看,倒是叫叶鑫微微一惊,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倒真没见过这样的男子。
他不由笑了一声,随即倾身,居高临下气势逼人地看着顾怜英,“我看你这小仵作心里也不干净。”
他瞥了一眼顾怜英的腰,“如此纤纤细腰,小仵作,你怕不是个女人吧?”
顾怜英眼底波纹微动,好在他平日里也没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