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你不是说……?”
他又摇了摇头,揭下脸上的白条,目光深沉:“不,我看到了,我继承了山神最后的记忆,只是,是山神……山神什么都没有看见。”
湛离更觉后背发凉,紧紧皱起了眉:“……怎么会这样,山神是连《山海经》都有所记载的,与天同寿与地同疆,是什么样的人,能在山神看都来不及看的情况下,一击杀之?”
破虚是直接感应到那一幕的人,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直接渗透进了他四肢百骸,一边深叹了口气,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我不知道……”
子祟蹍了蹍脚下的野草,丝丝缕缕的煞气又蒸蒸而起,轻轻“嘁”了一声:“我倒是想知道,《山海经》都有所记载的山神,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湛离被他这一句生生一怔,竟有些哭笑不得,回过神来:“罢了,去堇理山吧,也不知道堇理山的山神回来了没有,也是时候该把青耕送回去了。”
青耕顿时从知重女道君怀里跳了出来,只是被那条神力所凝的丝线一把拽住了,“嗷”了一嗓子:“神君神君!不要嘛!我还想再玩几天!”
他拽住丝线把它扯到自己怀里,当机立断:“休想!”
青耕顿时哭闹起来,一口一个“坏神君”,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知重女道君嘴角直抽抽:“它……是在骂人吗?”
湛离灿烂一笑,手指一勾,神力就凝成丝线缚住了它的鸟喙,然后一把把它摁进自己怀里:“没有,撒娇而已。”
撒娇个鬼!
青耕想骂一句虐待动物,却张不开嘴,只好啄了他一口。
他“嘶”了一声,连忙拎小鸡崽似的又把它从自己怀里拎出去,扭头问子祟:“吃过神兽吗?”
子祟瞥了一眼,虽然这小东西看着圆滚滚的,不过实在是没二两rou,都是奓开的羽毛在欺骗视线,于是咧嘴一笑露出那颗虎牙来:“我是没什么口腹之欲的人,不过……我倒是很乐得帮你拔毛放血,开膛破肚。”
湛离乐呵呵一笑,解开缚在鸟喙上的神力:“那你去玩吧,玩够了我炖一锅青耕炖蘑菇。”
可怜小青耕生生打了个颤,青蓝色的美丽羽毛奓得更圆滚滚了:“不玩了不玩了!我的rou不好吃,我没长rou!”
……救命啊,虐待动物了!
湛离于是满意了,又一把把它塞回了自己怀里。
只是知重女道君眼见着这神君顶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却干起了恐吓小鸟的事,顿觉自己的三观又碎了一地。
一行人索性就没下山,自蔓渠山御风而行,只消片刻就赶到了堇理山。
只可惜,堇理山的山神还没回来,而山神外出,就导致堇理山也飘荡着一股寒意,Yin森森的。
“神君接下去可有何打算?”
湛离将神力收回,没有回答知重女道君,只是用手指摸了摸青耕的小脑袋:“去吧。”
青耕扑棱扑棱翅膀,贼心不死,又围着他飞了一圈,疯狂暗示:“神君无不无聊呀,我会唱歌跳舞哦,你看你看,我也是瑞兽嘛,我还能防御瘟疫呢,要是遇到了瘟疫怎么办,对不对呀?”
他笑容灿烂,嘴上却是当机立断:“想都不要想。”
青耕又“呜”了一声,刚想再说,见子祟懒洋洋地又在掌心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顿时噤声,转而又去缠知重女道君,一口一个“神仙姐姐”,奈何知重根本听不懂它的话。
湛离也权当听不懂,垂首沉yin了一声,便道:“接下去啊……去邽山吧。”
“邽山?神君要去找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吗?”
他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一路走来,先是跂踵,再是孰湖,再是青耕和马腹……很奇怪,孰湖和青耕这等亲人的瑞兽,依然在自己山上待得好好的,而凶兽的山神却被人所杀,得以下山。”
“神君是怀疑有人故意把凶兽放了出来?”
他轻轻一笑,话是对着知重女道君说的,可眼神,却越过她看向了破虚:“所以才去邽山。既然是有人要把凶兽放出山,连马腹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凶兽都没有遗漏,那么,像穷奇这样赫赫有名的四大凶兽之一,更不可能被放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听闻八百多年前,穷奇就被无名派的祖师爷禅灵子给封印了。”
所以,就算邽山的山神出了事,穷奇被封印着,也不可能下山作乱。
果然,一提起禅灵子的名字,破虚就无端一颤,又低下了头去。
知重女道君浑然未觉,只追问了一句:“那若邽山的山神也出了事呢?”
“那……就得把所有的凶兽都查一遍了。”
若这幕后黑手真的把所有的凶兽放了出来,那人间势必动荡不安,他可不希望这个美好明媚的人间被几只异兽折腾成一片废墟。
“穷奇啊……那就走吧。”子祟凝起煞气,聚在脚下,将他托起,便率先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向西而去。
其实,他倒挺想会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