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师门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也没能回去,到现在还负罪深刻!
马腹来的时候,师姐就叫他留守后方,保护村民们和岂无衣,然后这一次又要把他丢在后方!
知重便又端起了一家之主的长姐架势,冷着脸道:“还说?要不是你弄丢跂踵,又哪来的这么多事?”
白衣的小道君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去,扁着嘴不敢再说。
☆、蔓渠之行
但岂无衣一想到未来几天这小道君依然要留在自己身边,四舍五入就等于美妙的两人世界,顿时乐不可支,只是这笑逐颜开的模样少不了又惹得小道君用眼刀子戳他,恨得牙根痒。
他连忙扯开了话题:“那子祟呢?那位神君去不去?”
“他嘛……”湛离回头瞥了一眼盘腿坐在牌坊底下,孤寂偏执的黑红色背影,轻笑了一声,“自然是要跟着我的。”
岂无衣“哦”了一声,一拱手:“那神君走好,等无衣帮忙重建了雁荡镇,再来与神君汇合。”
“好。”
湛离说罢,便笑着往镇口而去。
子祟缓了缓,终于迟钝地爬了起来,靠着被风雨腐蚀的牌坊盘腿而坐,沉静得仿佛一尊雕像,直到湛离从后面走过,轻飘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过于迟钝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子祟扭过头,痴痴应了一声“啊”。
湛离一笑:“走吧,我们去一趟蔓渠山。”
他被这绝代的风华晃花了眼,想起他逆着万千光屑穿越而来的模样,心下无端又是一震,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哦”。
——他,要和自己一块渡劫呢。
于是这一行六人就此分道扬镳,湛离子祟带着知重女道君和破虚前往蔓渠山,而岂无衣和知逢小道君则留在雁荡镇帮忙重建村庄。
蔓渠山。
雁荡镇就在蔓渠山山脚,根本不用御风,他们从镇口的牌坊出发,只消步行就能到,而门外只有两条路,一条向外,另一条,则向上。
深山里的村民们有着独特的淳朴和良善,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蔓渠山滋养了一方灵兽,也养育着这一方百姓。
深山有兽的传闻村民们也没少听,然而兽与人已经达成了一种巧妙而默契的平衡,野兽们不会袭击白天上山的人,人们也不会为夜半上山沦为鱼rou的同胞叫屈喊冤,正是这种不成文的约定,使兽与人和平共处。
然而,马腹却不是寻常的野兽。
它以人为食,人们却避开了它捕食的时机,就直接导致马腹挨饿至今,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轻易被子祟斩杀。
《山海经》所载异兽上百只,就算是凶兽,马腹也算得上是其中最没什么名气的,因此,连带着蔓渠山,也是一副稀松平常普普通通的模样,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和任何一座山,都没有什么两样。
青耕脚上栓了条神力所凝的丝线,挣也挣不断,跑到人家山头去撒野的闲心立刻被浇灭了一半,和湛离闹了脾气,正躲在知重女道君怀里,憋着气腔软软糯糯道:“这山里怪怪的。”
子祟走在前面,生生打了个颤,回过头来“咦”了一声:“这畜生怎么还会说话?”
“你畜生!你才畜生!我是堂堂青耕!青耕!我是神兽!瑞兽!”
知重女道君一把把即将从自己怀里跳出去找子祟拼命的青耕摁回怀里,轻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煞童也能听见。”
随后又看了破虚一眼,不会只有她这一个凡人听不见吧?
破虚收到她目光,连忙十分惶恐地后退了一步,这才摇了摇头,很不幸,他也听不见。
——这应当算是只有鬼神级别之人才能拥有的,特殊的天赋。
湛离无奈一笑,自动忽略了炸毛的青耕,只是追问了一句:“青耕,你说这山里怪怪的,怎么怪了?”
事关重大,青耕也不再胡闹,只是安安分分抖了一下,将一身青蓝色的羽毛都奓了起来,像只母鸡孵蛋似的,窝在了知重女道君怀里。
“你们不觉得冷吗?”
“冷?”湛离茫然摇了摇头,“不觉得啊。”
于是小青耕便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唯一一个凡人。
湛离顺着它的目光,也看了知重女道君一眼,知重女道君被盯得发毛,忍不住打了个颤:“是……是有点冷。”
“因为这山里没生气,所以气温更低。其实盘古上神开天辟地的时候,在建山的同时,就化出了山神。只是随着仙庭的发展,上神们的职责在不断被细化,原本属于山神的工作就被分化到了许多上神手里。因此,无事可做的山神就逐渐与山脉化成了一体,更像是山脉的灵魂,可这座山里死气沉沉的,好像……”
湛离闻言冷下了神色,倏忽严肃起来的脸色使得他身上仿佛萦绕着一层圣洁的佛光:“好像……山神根本就不在一样,对吧?”
但蔓渠山在《山海经》中是有所记载的,记载中除了马腹,当然也包括这座山的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