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腾云而起,加快速度,径直蹿升上高空,赶到了山顶。
修水真人正带着弟子们一字排开,正拼死守卫主殿这最后一道防线,门口的大广场原先摆了一只石雕的大香炉,现在已经碎成了一片碎石。
在他们对面,鬼门大开,源源不断的Yin兵和忘川尸骸将这些血rou之躯的修道之人逼到了角落,因为用血驱敌而满身浴血。
修水厉喝了一声“驱邪佞”,几乎个个都成了血人的弟子们则呼声震天回了句“誓死不退”,随即挥洒热血再次冲了上去。
他们无往不胜的净血,此刻,却反而成了致命的弱点,他们的血有尽,这些用之即弃的低贱Yin兵却越来越多,这种自杀式战斗使得他们难敌四手。
更何况,Yin兵之中,还有不少高等的,有了自己的心智,还能将低等Yin兵当做盾牌,用以躲避他们的血ye,分毫无损,干干净净。
坐在石堆上好整以暇以旁观之姿欣赏垂死挣扎的人,不是煞童子祟,又能是谁呢?
湛离心下怒火窜起,一股强烈的杀意突然席卷了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暴怒使得他一时迷失了心智。
他欺身向前,神力形成的狂风让他的长袍猎猎作响,转瞬就到了子祟面前,毫不迟疑,对准那张皮笑rou不笑的脸就是一拳,径直把他打飞了出去!
子祟毫无防备,又或者是故意挨这一下,总之直接撞上了身后的一面白墙,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墙面顿时碎裂成了废墟。
Yin兵破虚闪身就要冲回来,厉声喊了一句“神君”。
子祟却厉喝了一声“别过来”,他的动作应声而止,不敢妄动,连同其他低等Yin兵也一块愣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弟子们趁机挥剑而起,将这些Yin兵清理了个干净。
他正要起来,湛离却已经直奔他的咽喉而来,他堪堪偏头躲过了,笑着咧出了虎牙:“上神……好久不见啊。”
湛离拧眉,瞥眼见身边无名派弟子的尸首,从血泊里随手捡了把剑,便又要夺他咽喉,子祟忙将煞气包裹在手臂上,坚硬如铁,抗下他这一招,又一脚把人踹开:“你们上神都是这么招呼老朋友的吗?步步杀机,不死不休?”
“闭嘴!”
该死!凡间铁剑自然抵不上听羽,但这时候,他手里却没了趁手的武器!
能激怒他于子祟而言似乎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足以让他哈哈大笑,煞气暴涨,整个人都包裹在了煞气的云雾里:“这可怪不得我……上神,谁让你当年救我一命呢?我是煞童,以杀为命,没忍住屠了人家的门派,也怪不得我,不是吗?”
“子祟……!”
他袖间狂风大作,敌我不分,以至于把无名派的弟子们都逼退了三步,摔了个踉跄,神力化作万千道如雨一般的箭矢,直奔他而去。
子祟打开鬼门,飞舞的骷髅一一抵消他的神箭,骷髅发出令人发颤的咔咔碎裂声,让湛离愈发烦躁,几乎迷失神志,往前一蹿径直劈开鬼门,也不顾煞气如刃,已经割开了他的脸颊和双手,就这么欺身上前,巨大的力量直接冲破了子祟的煞气防线,将他推倒在地,正好倒在了一滩血泊之上。
无名派的弟子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血迹早已凝成了血泊,无名派的血ye是辟邪的圣物,对湛离无害,却宛如酸ye一般在触碰的瞬间腐蚀掉他大半的血rou,一如煞气腐蚀那些弟子的尸体!
子祟几乎躺在血泊里,血ye正不停地腐蚀他的身体,但他感觉不到痛,艰难地从废墟里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踏进血污和尸堆,向自己走来的模样——
唇角抿成了笔直的直线,那双永远都飘然世外的眼睛凝结着冰霜一般的杀意,怒火几乎将他吞噬。
☆、不要杀他
曾经,他是遥不可及,触不可得的,就像天边的明星,闪烁着熠熠的光芒,然而低劣如他,再如何踮脚伸手,就算像夸父一样日行万里,也追不上他的脚步,也无法触碰到他。
可现在……
看啊,他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多么美,多么近!
如果他触不到高高在上的他,那就让他跌进自己身处的泥潭吧,让他和自己一样肮脏,一样卑劣!
他忽然大笑起来,被鲜血腐蚀的伤口倏忽扩大,弥散到脸上,使人分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有放肆的笑声,令人心底发颤。
“来啊!湛离上神,来杀了我吧!来为无名派报仇,来,杀了我啊!”
他居然还敢提无名派!
湛离一时怒起,身上缭绕的神力又暴涨了几分,突然抬手,手腕一侧,手中铁剑就这么狠狠贯穿了他的胸膛!
破虚一边又厉喝了一声“神君”,一边艰难地躲开这些无名派弟子们的围攻,然而子祟的命令使得他无法靠近到他身边。
煞气从伤口里不断泄露,神力却顺着筋脉游走进了心肺,浑身遍布的大小伤口使得他的战力大打折扣,不过没关系,能把一尘不染的他从云端拽进泥潭,纵是灰飞烟灭,他也乐意!
他用力咳嗽了一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