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成欢看着这独立于王宫的一角,眼神落在宫殿内种植的药草上。
草叶井然有序地种栽在泥土地上,从远处望去,好像生机勃勃的草苗。
可楚曜容为什么要在这里种上那么一大片?
成欢又想到了沈裳说的那句话,眯起眼睛,手紧捏着内衣袖口,转身朝门口离去。
另一边,林公公亲自去寻,依王后的话,他在陈美人殿外停留了一会,目光在里面紧锁的殿门上犹豫好大一会,也没想好到底该不该唤里面人一声。
殿门紧闭,看起来里面有人,又好像没人,林公公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可里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顿时又有些怀疑起来。
“王上?”耳朵贴着门上,林公公小声问道。
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他才听到一声闷哼声,朝外道,“进来。”
是他林公公熟悉的声音,人连忙推门进去,唤退了其余人,自个走进去。
大门前立着一块一个人高的屏风,遮挡了里面的情形,林公公走近,很快大叫一声,“王……王上?”
楚曜容躺在血泊之中,一旁一位半裸着身子的女子仰面躺在地上,地上一片刮蹭的血迹,楚曜容斜靠在床榻之上,他低垂着头,捂住自己的心口,满头大汗。
“王上,伤哪了?伤哪了?奴才去叫太医!”林公公叫道。
楚曜容手紧拽着身上的衣衫,微微抬眼,艰难开口,“孤没受伤!只是旧疾犯了。”
见他比往常更严重,林公公着急道,“奴才去唤!”
“不用!”楚曜容抢道,他并不是固执,而是他知道叫了太医也无用,反而更添麻烦。
等人稍微缓了会,楚曜容的手才放松下来,他垂眼看着地上的女子,目光幽深。
这女子在后花园将他移到宫殿,等他醒来之时,这人裹着半身衣裳,刚说了一句话,人就口吐鲜血而亡。
简直让人莫名其妙,楚曜容直接一脚,就将她从榻上踢了下去。
楚曜容缓了口气,看着林公公问道,“你如何找到孤的?”
一看就知是个低劣计谋,宫殿内外竟一个人都没有,即位以来,他遇到大大小小的陷阱多次,若不是疾发,此次又怎会让人摆布?
但他的人,寻他也寻的太晚了些。
林公公低头回道,“是王后,王后娘娘告诉奴才的。”想起什么,看着王上大病未愈的样子,林公公将王后去了药园的事暂且吞下不语。
“那她为何不亲自来寻孤?”楚曜容喘了口气,厉目看着林公公,“她去哪了?”
“这……”林公公一时没答上来。
“还在嵩阳殿?还是回了伊人殿?”楚曜容问道,刚问完,见林公公反应,心中忽的勃然大怒。
手扶着木桩起身,他身上的衣衫还算完好,脚上穿着长靴直接踏过血迹准备往外走去。
他失踪半日,那个女人又是去了哪里?
都已经知道他在其他女子的殿内,为何不亲自过来寻他?
他不是已经告诉过她,让她也真心看看他吗?
不知是何事触怒到他,楚曜容对她未亲自过来十分愤怒。
抬脚路过林公公身边,问他,“你让她寻了孤没有?”
林公公磕磕巴巴道,“奴才请了。”
“请了为何……”人捂着心口处,痛意陡然又上升,后面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林公公急着上前,扶住楚曜容。
“药出了么?”楚曜容艰难问道。
林公公急忙道,“出了出了,正是沈小姐醒了的那次。”
闻言,楚曜容又倒了下去。
他中不是疾,而是毒,毒发而攻心,连着心口似蛇捕住猎物一样,紧紧缠绕,让人痛苦万分。
这毒,已经让他生不能死。
他有那么多的秘密,身体还那般差,所以,那人是不大会欢喜他这样的人吧。
可是,昏迷的前一秒,楚曜容脑海中想的是地洞后所听见的声音。
即使不在意他,她也不能去喜欢那个人。
楚曜容又一次失败地倒下,他曾倒下无数次,心里都想过自己总有一天会雄狮惊起。
“我爱你,爱到想杀了你。”
如果这句话真的能成真,他想先杀了他自己。
这次,楚曜容昏迷了整整十天,朝堂的众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偶尔几位大臣关怀,也只是到楚曜容跟前看几眼,随后又擦几把虚假的泪,说几句无用的话,随即离开。
成欢作为王后,一直在他身边陪着,其实说是陪着,她倒觉得自己是在看一位位臣子如何演戏。
演着同个路数,没多少区分的无聊又令人作呕的戏码。
成欢偶尔看那个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人几眼,觉得他也真是可怜。
居然就没有一个真心为他担忧的。
最后,成欢还是等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