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欢眼睛睁大,她死死看着沈誉,“你卑鄙!”
“嘘。”沈誉轻声道,“说不定他能听见。”
说完,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又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朝榻上人一拜,大声道,“愿王上安康。”
勾唇,立起身,往外走去。
如果……如果楚曜容醒来之后还能放过榻边的那名女子,那他的时机便到了。
第35章 三月芙蓉
当天晚上, 楚曜容醒了,醒后赶走了为他诊治的一干人等,成欢也没有留下来。
殿内空荡荡的,又只独留他一人。
嵩阳殿是王宫内最大的寝殿, 最大最金光灿烂, 但也最空最冰冷。
高筑在王宫大殿之下, 隐在朝堂之后,这个地方, 从西城少郢离开后,他就一直在这个大殿中忘我生存。
体内的蔓毒在西城时就被种下,但到了这里症状却变得严重, 每日总有那么几个时刻像蚂蚁一样灼他的心,而他却只能用几声咳嗽掩盖。
沈裳本来是他医治的希望, 两年前蔓毒在她身上出现, 一度差点要了她的命, 但他把她救了回来。
然后花三月盖药园, 将西城的医师安置在此,以沈裳试药。
他也卑鄙地想过, 如果沈裳最后都能救回来, 那他是不是也不用受此折磨。
但他们刚刚在他耳边说什么?
“杀了沈裳?”
她还是听他的话,想去要了他的命吗?
可她又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楚曜容看着头顶辉煌的天花板, 半晌才道, “暗卫。”
安越出现在他身旁, 跪地请罪, “卑职失职。”
他本一直跟着,但见他后花园晕倒时错过了第一时间救下他的时机。
楚曜容没有怪他,他真正的麻烦一直都是这个毒和沈誉。
一个后宫女子的计谋, 他没有多放在眼里。
但是,楚曜容问他,“沈裳呢?”
安越依旧跪着,“药园内毒发身亡。”
“何毒?”楚曜容问道。
“加大三成剂量的蔓毒,王上,王后当时也在。”安越回道。
说完,空气忽的变得十分安静,安越又拿出一张字条递给楚曜容。
字条被他慢慢展开,里面只有三个字:杀沈裳。
所以,她听话地去做了?
楚曜容闭上眼,问道,“她做了什么?”
安越低头答,“公公发现您失踪便去寻了王后,王后在后花园发现了您的踪迹,并且认出了药园的宫女,随即就以寻您为由进了药园,之后,沈裳便毒发身亡了……”
安越说的完整,楚曜容问他,“这字条又是何时的事?”
安越答,“在您离开药园不久之后。”说完,他顿了一下,又道,“梁王似乎在沈裳醒了之后就知道这个消息。”
沈裳的毒,楚曜容几乎可以确认是沈家的人下的,甚至于最后要夺她命的毒,他也几乎确认是沈誉所为。
所以,这是又派成欢来为他斩草除根?
楚曜容深吸一口气,半晌他才睁开眼睛,命令道,“药园有鬼,毁之。”
安越愣住,但还是依道,“喏。”
如果真是药园有鬼,沈誉也早就应当知道才是,又何必等着她醒了才动手。
安越不解,但又有些理解,药园已经暴露,已经不能再作为养药之地。
“卑职派人去另寻。”安越说道,他病发越来越严重,再拖下去很可能会和沈裳一样陷入昏迷当中。
楚曜容却摆手,“不用了。”
寻了十几年,试了三年药,这毒,沈誉最想看到的,就是他割了这天下,去求他。
将天下与尊严递到那人面前,去换回自己一个苟且偷生,他做不到。
宁愿少活几年,他也做不到去求那个人。
药园毁了,在这王宫悄无声息地存活了三年,又悄无声息地消亡。
沈裳也好像早就身亡,跟药园一样,活得时候无踪迹,死的时候也没起任何波澜。
成欢还在伊人殿等着楚曜容来兴师问罪,结果事情好像从未发生一样。
只是楚曜容与她腻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
除了一月三次的朝事,其余时间他都要唤她来伴着他。
嵩阳殿好像变成了她另一个住处,每天清晨她睁开双眼,就发现楚曜容半枕着胳膊,看着她。
见她醒了,也不多说什么,将吻轻轻贴上她的额头,随即起身。
这一日,成欢拉住了他的要起身的腰,人转面抱着他的瘦腰,睡意朦胧地道,“王上又要去哪?”
楚曜容愣了一下,人又躺了回去,将被子拉上遮住她的手臂,回道,“近日养的芙蓉要开了,孤去看看。”
闻言,成欢睡意一下子没了,她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抬眼看一旁的男子,问他,“王上养芙蓉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