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小娘做的。”
“我必须保下小娘。不是我与小娘有多少恩情,而是公主只会放过我。”
“小娘生下贺弟和小妹,这是我宁家没有没入贱籍的最后几个小辈了,我不能看着他们被小娘牵连。”
景椿顿了半晌,才轻轻道:“看样子,这次,你确实伤了公主。”
宁子衿面上一片苦涩,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她做的不对,甚至,一而再仗着与公主的情谊,逾越雷池。
“我没有办法,” 宁子衿眼眶不着痕迹染上微红,片刻,她下定决心:“给我些时间,我会亲手处置了小娘的。”
“等到了江郡,贺弟和小妹去私塾,一年半载,小娘没了,忘了也就忘了。”
“她既然不顾宁家,那我容不下她。”
景椿点点头:“这样也好。”
山路颠簸,景椿看着心身俱疲的宁子衿再也没有说话。
他像是个安静的塑像,笔挺地坐在马车内,护着窝在角落的姑娘,给她一些力量 。
这段时间,宁子衿失去的太多了,如今,即便是与公主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也终究不能避免这些沟壑了……
“景世子,到了。”
外面的护龙卫提醒着景椿,曾经赫然的遂宁侯府到了。
景椿掀开帘角,天色已经暗淡。
今夜,实在算不得好夜色。
昨夜明月高悬,与一通火焰都要争几分色彩,可今天,却是灰蒙蒙一片,无光无亮,让人透不过气。
“子衿姑娘,要醒过来了。”
景椿轻声地唤了一句,却得到宁子衿没头没脑一句话:“你不觉得,薛予羡有点奇怪么?”
她陡然睁开眼睛 ,一扫先前的愧疚和颓态:“他对公主,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
“他昨夜……”宁子衿皱了皱眉:“他这样,让我不安。”
景椿安慰道:“薛予羡对公主比往常是上心了些。”
“谁要他半全不全的心呢?还是,公主配不上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人?!”
宁子衿揪着广袖:“我只是有些担心。我总觉得,薛予羡比我们多明白什么……”
……
春意阑珊,一只Jing致的小躺椅上安然睡着一个姑娘。
那女子像是上好的沉香,吸引着薛予羡向前靠了几步。
他垂眸,一抹惊讶映在脸上,这椅子上竟是成华公主!
公主乌黑的发像是朝下汩汩流淌的泉,随意绕在金丝木上。
她面容白皙如玉,与额间的红玉额饰辉映;双目微合,面上的酒窝象征着她此刻较好的情绪。
“知慕……”
薛予羡听得公主的梦中呢喃,心下竟然不自觉开始发颤,他总觉得这是他失去好久、又复而获得的一分悸动。
他不愿吵醒公主。
但是,他竟然看见一个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持扇立在公主面前,为她挡去刺人的阳光。
这是曾经的他吗?
“知慕?你回来了!”
“嗯。”那男子笑着弯下身子,带着宠爱,轻轻拂过公主的发项:“景玉怎么在这里睡?着凉了怎么办?”
“着凉了也是你回的晚,让我等着了。”
说罢,公主像是个小孩一样,窝进了那个薛予羡怀里。
她美丽的眼睛里像是沉着星辰,那里面,也有个他。
薛予羡在身侧看着,手指不受控制蜷了起来,朝公主探去。可一瞬间,却换了个场景。
那是在大堂,可与刚刚温馨的画面截然不同。
满眼是他、明媚的公主像是变了一个人,Yin鸷地坐在上首。
“你可真会给本宫送礼。”
“景玉,你听我说,这件事我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公主哂笑:“那如何解决?”
薛予羡看着地上跪着的景荣枝,仿佛有一段记忆浪chao朝他涌来。
那是公主嫁给他的第三个年头,那时候他们的情谊如同最为明亮的烟火,蜜里调油也不过如此。
只是,今天这个日子,是他莫名其妙和景荣枝在一起……
薛予羡神情变了变,如今的他,站在旁观者的身份,竟然奇迹般发现了当年错过的关窍。
他虽然爱慕景荣枝,但怎么会认错公主,和寡居的景荣枝在一起?
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看着那个懊恼的薛予羡嘴唇动了动,他想阻拦,却穿身而过。
“这件事,是我的过错。男子汉大丈夫,我承认我曾爱慕过景姑娘,这次……”
“怎么?”公主站起身,讽刺道:“你想让本宫怎么样?”
“景玉,你冷静一点。”
“冷静?”公主一把推开了那个薛予羡:“本宫是大靖唯一的嫡公主,生来高贵,不受委屈!”
“你若想娶她这个东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