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长,星空璀璨,托着小脸坐在门槛上。
突然又想到,屋里有束花该会好看。大半夜跑到花园,迎春开的正盛,折了两只,插进柜上的破花瓶里,放到窗台上。
还做些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会,除了吃喝玩闹什么都不会。
坐在门槛发呆,等啊等,等到天边亮起启明星,她褪去衣服爬到床上,盖好被子,等着她的心上人到梦里。
浴房只用了五日就建好了,斡戈要求不高,主要是封闭,用来泡药浴,祛毒。
孟星辰抓着头发想,药还没喝完啊!阿夏还没恢复好,她还得有人照顾......他舍不得啊!
偷偷拆了回廊飘檐上几根楔子,稀里哗啦散了一片。
这情况若非内行人,都会认为是年久失修,需要养护了。
就这样,木匠们继续留下做工,修缮府中。这可是项大工程,大概得要十天半月才能做完。
老师傅摸着榫卯楔口,私下将孟星辰叫到别处,问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能有什么企图?只是想多见阿夏几眼而已,想长相厮守,他没有那个本事。
孟星辰如实说:“我妻子在这府里,她病了,我想照顾她,等她病好......等她病好,我就...离开。”
最后几字说出来,心如刀绞。
老师傅反复思量,叹气一声重过一声。孟星辰懂他为何犹豫,指天立誓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连累几位兄弟!等她病好我就走,绝不给您和各位添麻烦!”
“唉!”老师傅叹了口气:“何苦呢?”
苦吗?孟星辰想到她的小脸,心中溢出蜜糖般。
饶是小心翼翼,仍有百密一疏之时,况且这府里人员众多。
侍卫长觉得那人背影有几分熟悉,但又怎么都想不起,他问身旁人:“有没有见过那小子?”
旁人回道:“他每天都来上工啊!是木匠,最近府里不是修缮吗?每天都见啊!”
不对,不是最近,总觉得是之前见过,但又想不起。
于是有意想去看真切些,可那人转眼就不见了。
正有人在给梁柱刷漆,侍卫长问:“有没有看见谁从这儿经过?”
小木匠茫然四顾,挠挠脑袋摇头说:“没啊!”
这就怪了,侍卫长越发疑惑,亲自在附近巡查。路过小院时听见里面有笑声,不由走进。
“嘘!”孟星辰听见动静,对阿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夏很乖,几次这样也习惯了,阿三在跟他们玩捉迷藏。
笑声戛然而止,侍卫长警惕的往屋里看去,屋子简陋,一览无余,床上躺着阿夏,闭着眼,脸上尤带着笑意。让人不觉以为,刚才的笑声是因她做了场美梦。
毕竟她曾在王爷屋里伺候,侍卫长默不作声退出去,走到院门时回头望了眼,窗边迎春花很是吸引目光,淡黄色的小花迎着春风,生机勃勃,在这小院尤显突兀。
这天回去,老师傅将几人叫到一起,合计许久。
孟星辰浑然不知,在万福记关门前最后一刻赶到,买了芙蓉饼和如意卷,心满意足拎着回客栈。
几人在就在门外等他,到僻静处,与他做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只是将决定告诉他,话说得客气一点而已。
草绳勒紧掌心,尤不觉的疼。
一人拍拍他肩膀说:“对不住了兄弟,我家中也有妻室,还有个闺女,全家都靠我养活,实在是...哎!”
实在是自己强人所难,他懂得,各自都有难处。总不能因为自己累及旁人安危。
今日那侍卫长几乎挨个问遍所有工匠,想来是起疑心了。
民不与官斗,于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当官的比天大,更何况还是契丹人。
有人劝道:“在一起这么久,听兄弟一句劝,契丹人不好惹,这又是皇亲贵胄,年纪轻轻又有手艺,想开点!”
“她已然在这府里,与你应当无缘,不若干净利落断了,过几年,你有你的妻儿,她有她的夫君,人呐,一辈子,几十年,也就这样!”
“......”
耳中嗡鸣,这辈子无她,一日和几十年有何区别?
他想反驳,张开嘴,血溢出来,心中一沉,眼前漆黑,高大的身体如同一根面条,软软瘫倒。
众人都吓坏了,七手八脚将他抬去医馆。无法想象,一个这么高的人,竟如此之轻。
大夫诊过脉象,问他们谁是家里人。无人应答,大夫见这情况,对几人如实说出情况,这具身子,损伤太重,尤其是心脉,心情好点大概比吃药管用。不过也就三年五载的命数了。
众人默了,将他抬回去。
翌日去上工,侍卫长在门口盘查,查的非常仔细。
待四下无人时,小木匠从背篓里拿出点心,将散开的油纸重新包好,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是孟哥托他带给嫂子的,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这点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