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她乐在其中的样子,倒是绝对不嫌麻烦。
“那可不行!”果然,一说到这个,梅娘就态度坚决起来,她把好容易制作完成的棉袍从面前的篮子里拿出来,展展开,“店里那些人,哪儿能有我用心呢——这过年的袍子可减省不得,针脚细密些才漂亮又暖和,能穿好些年呢。”
她没有说的是,能让相公穿上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缝制的衣裳,那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其实成衣店里的裁缝手艺定然不会比她差,但是,也绝没有这种针针都饱含爱意的心意。
谢良钰无奈,他虽能言善辩,但在日常生活的事情上,永远都辩不赢梅娘的一腔真心(以及封建迷信)。
“只是怕你累着。”
“我知道,”梅娘甜甜蜜蜜地往他怀里一靠,“不过我不累,我体力好着呢。”
谢良钰无奈地点点头,梅娘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拿着衣裳往他身上比划。
这件衣服是她用了心裁的,虽是最近才动工,却是从数月前便开始准备:整件衣服的布料是厚实柔软的青色棉布,贴着身剪裁,领口、袖口甚至袍角都静心绣了暗纹,连盘扣都编制了Jing巧的花样,乍一看上去并不多么抢眼,但整体感觉非常舒适,哪儿都挑不出毛病来。
除此之外,里面还夹了厚厚的棉,颈部还加了可拆卸的漂亮的野兔毛——是前日着意拜托村里相熟的猎人留的,在这里用过,剩余的还给虎子做了副小皮手套。
“快,穿上试试。”
那衣服果然十分合身,谢良钰展开双臂,任梅娘亲自给他整理肩线腰带,看着小姑娘乌黑柔顺的发鬓在他鼻子底下晃荡,又是一阵茶花的清香传来,心里软得不像话。
前世他多贵的衣裳都穿过,几代做裁缝的手工匠人Jing心比量,连每一处针脚都处理得尽善尽美的高定也未见得能让他另眼相待,而那些东西若和眼下比起来,便更是不值一提了。
梅娘很快给谢良钰整理好衣裳,自己后退两步,将相公整个人尽收眼底,忍不住便是眼前一亮。
谢良钰长得十分排场,气质也好,特别适合这种文人雅士常用的烟青色,更显得修长,也并不会像很多身材清瘦的人那样穿成一根直挺挺的竹竿子。领口那圈儿雪白的软毛尤其衬他,仿佛眉眼的柔和全给落在心上。
梅娘笑得眯了眼,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了。
“哎,这里好像还是有些松垮。”欣赏了一会儿,梅娘又发现了不太满意的地方,上前去抬起谢良钰的一条胳膊,观察袖子与衣服主体连接的地方,苦恼地皱起了眉毛:“之前量的时候还是正好的,你说你——这几个月明明好生将养着,怎么又瘦了。”
谢良钰背后一凉,预感到她又要数落自己不好好吃饭的事,连忙道:“哪里有,你看肩线是不是就稍有点紧?我这是身体更健康了,连力气都变大了呢。”
梅娘的手下移,握了握他的腰,不甚满意地撇了撇嘴。
相公怎么就不能像虎子一样呢?她嫁过来三个月,给小叔子喂得胖了一整圈,自己的相公却反而脸颊都快凹下去了——他这样每天劳心,还不好好吃饭,想让他多吃点跟要了命似的,身体能好才怪!
哼!
谢良钰赶紧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堂堂一个曾经杀伐果决的大佬,现在对于运用“美人计”转移视线的事情简直驾轻就熟,并丝毫不以此为耻。梅娘单纯得很,轻轻一撩她就满脸通红的,什么事都能给忘了。
“这样挺好,冬天里头穿得厚,绷太紧也不舒服……晚上吃什么?”
梅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也果然脸红了,算是默认了话题被转移,没再继续纠结相公的身材问题。
最近他身体似乎也确实有变好一点……那就先原谅他吧!
过年的气氛是从腊月开始就一点点开始变浓的,但过了小年,到了腊月二十四,才算是进入正式的准备阶段——而不管平时有多忙,最晚到这时候,也不能再把新年的准备工作往后拖了。
年前腊月的各种活动一个接着一个,街面上的小孩子一边玩的时候都在唱:“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rou;二十七,赶大集;二十八,洗邋遢,二十九来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这是说从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就要把住家彻底地清扫一边——和平时简单的洒扫不同,这一次讲究要把所有平时不常见的角落、Yin暗处的脏垢全部洗净,便算是扫除新一年的噩运,欢欢喜喜迎新年。至于吃豆腐,则是因为豆腐的“腐”字同福,和门上贴倒福是一个道理,白嫩嫩热腾腾的豆腐吃下肚,便算是迎福了。
待到腊月二十六,不管是再穷的人家,都一定做点儿红烧rou来吃,祈念来年红红火火,富裕吉祥。
这种红烧rou是别的rou类代替不了的,而且家里做这么一道大菜,自然很少再有人来买卤味——因此,谢家卤味馆早早就关了门,彻底歇业了。
原本是应该等到二十八下午才关门的,不过谢良钰觉着他们也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