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
旁边的人被他忽然站起来的动作和来回忽变的脸色镇住了:“你、你若真身体不适,不若就与大人们打个招呼,先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妒火中烧·小谢
第45章
谢良钰从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如此小肚鸡肠的男人。
是……是曾有人说过他睚眦必报了点儿,可那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如今还什么都没发生呢,可一想到在这座楼里有一个人可能对他家娘子心怀不轨,他就简直坐立不安,恨不能冲上去把梅娘带走藏起来,再也不让任何人看见、……还好意思说人家郑深偏执,他自己也实在没好到哪里去。
于是最后只堪堪忍到上去向县里诸位大人敬了酒——不可避免地跟郑教谕打了个照面。
但谢良钰现在的状况,他知道郑教谕,郑教谕却完全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他虽然常在外头不炫耀妻子不舒服,但也知道分寸,不可能什么事儿都往外说,至今相熟的一些人也只是知道他家里娘子这里好那里也好,真人却是被藏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不叫他们看到。
小谢相公夫妻鹣鲽情深,这在本地文人的小圈子里也是一桩妙谈了。
叶老在听说谢良钰要早退之后颇为意外——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子有点热衷于名利交际,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做事一般目的性都挺强,可今晚这么个在交际场上十分重要的场合,是什么让他能放弃这个,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呢?
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呸,别逗了,就这个小子,若真的需要,性命垂危的时候他也能跟人谈笑风生。
老狐狸捋捋胡子,爽快地答应了徒弟的要求,望向他的目光里却略带深意。
看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可除了利益权术之外,这小家伙也不是没有弱点——有弱点就好啊,人生在世,只要还存在不能让别人触碰的弱点,这个人始终就坏不到哪里去。
谢良钰心里也是无奈,今晚他确实在“敬爱的老师”面前露了破绽,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适当示敌以弱,也是一种策略不是嘛?
这么想只是在自我安慰的谢良钰却不知道,今天这事歪打正着,非但没有使他在暗搓搓的师徒之争里落入下风,却令叶老更对他放心了些——再怎么样,前世今生加起来没活三十年的小谢相公到底还嫩,又总是习惯了把自己武装得密不透风,可一个太过完美冷静的人反而总是更容易让人戒备。
弱点,从来都不只是弱点而已。
师徒俩相对假笑一番,谢良钰对叶审言也点点头,并专门去明县令面前晃了一圈,便迫不及待地叫来一个小二,让他去叫梅娘和虎子出来,一溜烟地跑走了。
梅娘和虎子被今晚格外不对劲的一家之主径直拉走,一直到回到他们的家里,还是满心的茫然。
却没提出什么异议,就连只吃了个半饱的虎子都懂事地没吭声,这段时间一来,他们早已习惯了对谢良钰的几乎所有决定言听计从,他既然决定这样做,就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回到家,梅娘先给几人都倒了热水。卧室里取暖的炭火一直没熄,因此屋子里还挺暖和,水壶也一直在炉子上烤着,里头水烧得热烫,喝一口下去,从里到外都能暖起来。
“相公……”做完这些事,梅娘才小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谢良钰现在又已经有点后悔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小题大做,这么一来,倒好像怕了那姓郑的小白脸似的,明明这事儿处处都是自己占理占优,凭什么要避着他!
就应该好好在他面前秀恩爱,让他早点绝了这个念头才是!
……没办法,再沉稳冷静的男人,在喜欢的人和觊觎自己喜欢的人的“贼子”面前,都会变得十分幼稚起来。
“……没什么,”最后谢良钰只能掩饰性地干笑两声,“看见个讨厌的人罢了。”
梅娘:“?”
“我在想,如果……”
谢良钰抿抿唇,犹豫了一下,他心里到底有些不安,本想说起郑深的事……或者说起郑家,毕竟若是没有吴氏从中作梗,如今梅娘,就该是那位郑公子的妻子。
这种命运交错而带来的转变,总会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可谢良钰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忽然想到,吴氏做这整件事,都是瞒着梅娘的,梅娘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遭遇那样的“噩运”,如果一直都不知道的话,也许也不错?
那样的话,至少为此而苦恼,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梅娘眨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谢良钰艰难地再次说出这个词,他正视着梅娘关切而清澈的眼睛,这让他甚至有些羞愧了,“咳,是我自己有些着相了,别担心。”
有的时候,太过害怕失去,反而会患得患失起来呢。
梅娘犹豫地点点头,目光仍是仍是有些担心,却没有再问。
腊月的日子过得飞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