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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内室。待快要进入到外院,莺儿才感叹道:“小姐,想不到燕王殿下竟会落得这般处境,奴婢都觉得他有些可怜了呢。”
梁蘅月想了想,不过脑子地附和道:“是啊,连氅衣都得自己缝,是有点惨。”
莺儿来了劲,继续道:“小姐,不如我们给殿下打点些冬衣、银炭等取暖的东西来吧?”
梁蘅月突然停住,看着莺儿。
她神色凝重:“好端端的送什么取暖的东西?你不会是……?”
不会对燕王生了什么不该生的情分了吧?
莺儿急忙摇头,“不不不,没有的小姐!奴婢只是觉得,燕王殿下随看着骇人,可是细细想来,对小姐却不错,所以觉得或许小姐可以多一个朋友,”
她的眼神真的坦荡,梁蘅月知道她没有扯谎。
她并非想阻拦莺儿的姻缘。只是她是活过一回的人,虽智商没有跟着年岁长多,但却略知日后发生的事情。
燕王注定会走上弑君篡位之路,注定孤家寡人,千古不齿。况且他性多Yin鸷,行事难测,这些是所有人看得见的。
所以即便他日后尊贵无比,也绝非良人。
这样的人,连她都打定了主意要躲远的。
梁蘅月稍稍安心,重新往府外走。只是这回,话中有些心不在焉,
“莺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之前是事发突然,但如今,那些事情已然尘埃落定,我与燕王殿下的交集便止步于此,往后也不会再见面,明白吗?”
莺儿愣愣地盯着自家小姐。
再也……不见了吗?
另一边。
梁蘅月走后,室内重归寂静。
谢恂下地,穿上鞋子往外走,如散步一般闲散:“她到梁府了?”
玄衣下属从隐蔽处出现:“是。”片刻,又道:“梁小姐日常所踪不过是梁府以内,偶尔会扮作男装与韩世子出游,并无危险。主子,我们的人是否可以撤回来了?”
“不可。”谢恂微眯眼,眸中是志在必得,“继续盯着她,不可松懈。”
“是!”
几步到了外院。
方才守门的禁军下职,与谢恂迎面相遇。他躲了躲,还是忌惮谢恂在外的名声,于是抱拳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谢恂应了,然后亲自扶他起来,动作轻柔,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他们的日夜sao扰而生了芥蒂,
“听说小兄弟有东西要交给我?”
“正好同路,本王去你那里取罢,免你多跑一趟了。”
他态度和气,怎么看也不似外头传得一般嗜血Yin鸷。
那禁军逐渐放松的警惕,不以为意地领着谢恂往自己的住处。
到了地儿,他边不舍地搬出那些谢礼,边假意客套着,“卑职原是奉皇上之命,不敢直接将外头的东西交给殿下。”他冲后头跟着的老太监笑笑:“真是劳烦总管搬一趟了。”
白面的老太监也笑,一样一样核对了礼单,才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些东西在大人这里走一遭,也算是尽了些功德不是?”
?
禁军没听懂,问道:“什么功德?”
一瞬间,他的额心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窟窿,不过几秒,鲜血如注,流了满面。
然后,砰得仰躺倒下。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神色中丝毫没有预料到危险。
他到死也没明白,那些东西到他手里到底尽了什么功德。
看他看不见的地方,谢恂瞬间收手,只有袖口布料在空中微微摇晃。
被大袖掩盖的手中,是刚才缝补氅衣用的绣花针。
老太监眼尖,瞥了一眼主子的大袖。针可伤人,主子的内里又Jing进了。
他指着那地上的禁军,恭维道:“留他到今日,可都是靠着梁小姐的面子啊。”
他话中别有用心。
是在暗示什么。
谢恂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懒得解释,“老头儿,你失言了。”
老太监立时住嘴,“是,奴才知错。”
见谢恂拂袖欲走,他急忙关切道:“那这禁军……殿下需给他寻一个什么罪名?不然到时无法与圣上交代,反倒误了殿下。”
谢恂只是略微顿了顿,然后扔下一句话就消失不见:“如实说,就说儿臣不喜欢这个人,叫父皇换一个来。”
他背对着老太监,面上的玩笑意义愈发浓烈。
父皇他并不想看到一个文谦有礼的燕王啊。
他只想要燕王暴戾嗜血,喜怒无常。
他是孝子,怎能不让父皇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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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梁府。
莺儿服侍梁蘅月脱衣净手,端来一盏热牛ru:“小姐快喝些这个,燕王府可真冻人。”
梁蘅月阁中不似燕王府,端的暖意烘人。她歇了会,被冻僵的手指渐渐恢复了知觉。
“你倒自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