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确认了莺儿的身份,又望了那轿子一眼,不敢不放人。
待梁蘅月经过身边,他才行礼道:“见过梁小姐。”
梁蘅月嗯了声,那禁军上前一步,拦道:“小姐留步。小姐可是为了昨日谢礼一事而来?”
梁蘅月见他主动提起,便也转过身,“你如实回答,我昨日送往府上的东西,你可悉数转交给了燕王殿下?”
禁军迟疑:“这、这、、为了殿下的安全,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外物啊。”
梁蘅月一听便火大,却还是克制着:“大人的意思,是说我梁府的东西不干净?”
“万万不敢!”那禁军满头大汗,急忙否认,
“梁府的东西自然都是上好的,我们就是、就是替殿下保存一段时间而已。”
梁蘅月冷笑道:“我却不知,在大人眼中,燕王殿下如同稚儿,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妥?”
那禁军心下一阵一阵地发慌。
燕王谢恂,本就恶名昭彰,如今又被圣上软性禁足,众人都认为他已是秋后的蚂蚱,绝无再起的希望,可以任凭旁人拿捏了。
没想到,都到了这般境地,还有人出头护着这失势的落魄皇子。
这人还是他惹不起的!
思量片刻,他改口:“不敢不敢,是我爱护殿下之心过于急切,才让小姐产生了这般误解……我这便将那些谢礼悉数奉给殿下,还望小姐不要怪罪。”
说完,他唤了一个小厮,领梁蘅月入府。
越往里走,越见萧条。
梁蘅月扶着莺儿,一路上触目心惊。
她离开不过三日,燕王府已大换一副模样。府院中原本按制摆放的绿植盆栽,现今全皆尽数撤去,衬得深红色的墙壁愈发孤寂。
所有的地方都静悄悄的,小厮、侍女们都懒懒的,不出门,自顾着躲在屋内偷闲。直等到她站在了殿门口,一个小太监才从瞌睡中惊醒,跪下来道:“梁小姐万安!”
梁蘅月懒得替个Jing神病患打点下人,温声道:“你家殿下呢?可在屋里?”
“在在在,我们家殿下能有什么正事儿啊~”
小太监笑得谄媚,“小姐进来就是了。”
说罢,他竟也不通传,直接让梁蘅月进了去。
进到内室,梁蘅月已经不再惊讶了。
如同外边一样,里面也空荡荡的。空气中都飘浮着大颗浮尘,rou眼可见。一副人去楼空的破败样子。
还真是夸张,燕王不过被圈禁在了府中三日,旁人就敢如此地明目张胆。
梁蘅月下意识地啧了一声。
莺儿小声感叹道:“小姐,燕王殿下好可怜啊……”
梁蘅月眨了眨眼,并不赞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燕王平素里刻薄寡恩,又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如今有机会,大家想报复回来,也是人之常情吧,可以理解。”
第11章 第 11 章
“小姐,你别说了……”莺儿突然使劲拽她的袖子,冲她挤眉弄眼。
梁蘅月不解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若换作我是那些下人,只怕还觉得欺负得不够呢。”
莺儿小心翼翼地伸手,指指前方。
梁蘅月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噎了声。
她傻愣在原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硬着头皮福身道:“敢问公公是、是,”
那白面佝腰老太监皮笑rou不笑:“老奴是燕王府的总管太监,梁小姐,请随老奴来……”
梁蘅月:QAQ
为什么别人重生大杀四方,自己重生一点儿脑子都不长啊!!
希望这位老公公没听到,听到也千万别跟燕王告状。
她威风全失,也不敢再到处看,如丧考妣一般跟在老太监后头。
三人很快就到了里间。
老太监完成任务,飞速地不见了。这屋里如同外面一样空无一人,梁蘅月只好带着莺儿自己寻道。
绕过一道很简易的素面桐木屏风,才见到谢恂。
外头是雪冻三尺的冬日,他却只穿了一件单层的里衣,看起来很空荡。
盘腿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团玄色的氅衣。
梁蘅月眯眯眼,刚要请安,谢恂便好似看见她了似的,一瞬披上了那件氅衣。
然后,双手从氅衣合缝处伸出来,将它紧紧裹在身上。
梁蘅月前世嫁过人,对男子的身体并不感到多害羞。只是他这一做,反而让她红了脸。
她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行礼:“殿下万安。”
上面淡淡应了声,似乎真的才看见她,并没有听见她方才在屏风外头放的“厥词”。
梁蘅月暗地松口气,没听见就好。
她站起身,悄悄打量这间屋子。房间的制式、一应器具,都还算符合规矩,唯独冷了些,这样大的空间,竟只放了一个将熄不熄的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