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痛……”宁清伸手蒙住景容眼,他分明哭得比景容还厉害,偏还要说:“你还有我呢……还有宗门长辈,我们不看他们,不看就不痛了……”
宴止早走了,哪有什么看与不看。
宁清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热度,景容掉不下来的眼泪,尽数化作温热,在沉默中无声迸发。
“你是玄天宗宗主,这北境的主位,不可因他事而一蹶不振啊……”
乱做一片的长生台有人在抢砸,也有人在拦,努力想要维持着秩序,好好的继位大典,彻底成了闹剧。
直到这大典的主位持剑起身,一剑震破天光。
“我玄天宗,岂容你们放肆。”
“本座是这钦定主位,轮得到你们妄自非议?”
话音定尘时,金光随广袖逸散,原本倾倒的桌案归于原位,长生台内一切亦恢复如初;受了景容灵力波及的人被劲风掀得齐齐往后一倒,唯有玄天宗弟子静立。
“今日是本座继位大典,都给本座继续看着。”景容的话掷地有声,荡在整个长生台之上。
他扯下腰间玉佩握在掌心,拂手间仙乐流云又起。
长生台一时鸦雀无声,杨嵩提着剑满目惊惧,景容的灵力,当真不是他这种低阶金丹能抗衡的。
本趁乱看戏的舒华宴端正了坐姿,只觉宴止走得太早了些,也低估了景容韧性,若任由景容登位,他们这千般算计,怕是都要付之东流的。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他现在是最客观中立的别样天门主舒华宴,不能有任何倾向偏离才对。
台下人心思各异,景容倒是目不斜视地朝着高台走去,直到各峰主为他结印授箓,景容捧着宗主印信缓缓转回身来,如同俯视众生般,眼里没有丝毫情感。
“恭贺玄天宗喜迎新主,贫道也相信,在容宗主领衔之下,玄天宗定可万代昌荣。”是南思远行礼先拜,有了他带头,哑然的众人也忙跟上行礼恭贺。
“师兄……”云景眼眶一热,高台之上的景容自是清贵无双,风华绝代的天地道君,今后更是一宗之主,修界袖首。
可那个人说自己是宴止的时候,师兄生生呕了血,他该有多痛啊……偏还要把这大典,继续下去。
东境之主宴止夺了玄天石临世,本就是四境将乱的前兆,他是玄天宗少宗主,也是容榭道君,纵然再痛,这都绝不是他懦弱的理由,更不是他懦弱的时候。
长生台上,有人敢怒不敢言,也有人静观虎斗,唯独那主位,若止水凉薄。
距长生台万里之遥的锁妖塔外,着灰蓝衣袍的守塔人掀了垂在眼前的长发,闭眼低喃道:“可笑,可悲。”
他本以为这般乱局,终究是要他出手的,或许也能光明正大地看一看这绝世天骄的登位大典。
可他低估了景容,不止他,所有人都低估了景容的应变能力。
这么快就能振作起来重执凌霄剑,真不愧是,早早定下的修界之主。
他这千年等候,或许也不是空梦一场。
————
极北域的风雪不会停歇,北山赦把小灰藏在他的毛领里,一头白发披散颇有些妖异,可惜那灰色瞳孔里,早失了光泽。
他说:“与玄天宗一战,我北山一族损伤惨重,族长没了,我自削半数妖力,你东境,也该拿出些诚意来吧。”
“自然。”宴止负手而立,随他其后的是颜淮和玄夜。
“锁妖塔失了定塔基石,待本座解了这九霄封印,你和你锁妖塔内同族就能再见了。”
“目的呢?你做这么多事的目的是什么?成为四境一泽之主?称霸四海八荒?”
宴止看了问这问题的北山赦两眼,淡然道:“本座志不在此。”
“那在哪儿?”
“九霄天外。”
“……”北山赦一顿,声调不觉放轻了些:“那容榭道君呢,你分明爱他,又要伤他?”
“我不爱他。”宴止眼神骤冷,远望寒山外,“不过是利之所向,形势所驱,怎么还当真了。”
这话可真矛盾,要不是宴止云浮川一跳,北山赦或许也会当宴止一直在利用景容,可他云浮川那一跃,早是生死置之度外。
“你能保证,你不会因为他反水吗?”北山赦求的是宴止一诺,也是在努力找着证据,让自己心安些。
和魔修合作,本就是一场豪赌,千年前魔族强势如斯,不还是被人族风行雷厉灭了族,它极北妖族,可不想重蹈覆辙。
“本座更爱自己,更爱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宴止勾了勾唇角,眼底了无温度,“敢挡我路的,都得死。”
“我再信你们人族一次。”北山赦抿了抿唇,掀开衣摆单膝跪了下去,“雪狼族长北山赦,愿率全族遵循主君号令。”
南疆妖域
青诸缓缓推开秘宫大门,正中央的地方,流光百转间,艳然如血的秘宝正被环绕着,此物和宴止手里的玄天石,几乎是十成十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