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不愿说话,这诸事也只能他们各峰主来处理,向来脾气爆的秦方道人骂了句:“你怎么能把玄天石给那小崽子?!”
景容仍是不答,秦方道人终是怒其不争地提剑离去。
如今修界有名望的人多云集在玄天宗内,魔君带了玄天宗至宝玄天石离宗的众人皆知,与其斥责景容,倒不如先想想怎么平息众怒。
宁清和林无端抵达宗内时,宗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容榭道君久居凌霄殿不出,各峰主也不正面回应其他世家宗门的诘问。
这万年第一宗的名声,怕是要在他们手上毁于一旦了。
“怎么回事……”宁清望着混乱一片的玄天宗,又见山门外匆急来人,为首的正是常被拒之门外的杨嵩。
他看起来得意极了,看着宁清刻薄道:“不愧是同宗师兄弟,都喜欢跟些不干不净的魔修扯些勾当。”
“……你说什么?”宁清一愣,定定看向杨嵩。
“你的大师兄,你们的少宗主,容榭道君啊,收了魔君当徒弟,还给人家送玄天石呢。”杨嵩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意,当初他纠缠宁清时景容何等傲气,不顾他衡山剑派少掌门身份将他逐出宗去,如今一报还一报,他景容的名声,也坏了个透彻。
可下一瞬,离鞘长剑就指在了他颈上,是宁清面色铁青,音调带了怒意微颤:“你不配说我师兄。”
“是他失德在先,还不许旁人说了?”杨嵩一抖,没想到宁清竟然直接动了手,可在场这么多人,他就不信宁清敢……
直到痛意自撕裂的皮肤处传来,林无端扬手打翻了宁清剑,杨嵩吃痛捂住了脖间渗血伤口,“宁清,你……你敢!”
“折澜,不要冲动。”林无端没看任何人,只道:“一介道君,不是你一个金丹初妄言得了的,这终究是我玄天宗地界,少掌门也收敛些。”
“好……好……”杨嵩在众人前丢了颜面,仍要死鸭子嘴硬:“你们给我等着,我看你们还能嚣张到何时!”
“啊,给景容撑腰的人越来越多了。”人群中的舒华宴拢着扇,若有所思道。
依着宴止意,是不愿景容登上玄天宗宗主位,这才在拿到玄天石后大肆宣扬景容收了个魔修做徒弟,这闻讯反对的人越多,宴止计成的概率就越大。
可他们大概是低估了玄天宗袒护景容的决心,这流言蜚语漫天,各峰主长老却绝不说景容一句不好,继位大典仍是照常举行,玄天宗也把景容护得极好,绝不让旁人接近了去。
这般混乱波折之下,又有新事被捅了出来。
拂离道人是被景容逼死的。
“听说呀,是他这师叔看穿了景容收了个魔修徒弟,景容为了瞒住这事,活活逼死了拂离道人,哪成想,他徒弟就是个白眼狼。”
“到了这般田地,玄天宗还要护着他?莫不是,玄天宗气数将尽了,连这般恶邪之人都肯奉为宗主。”
“莫不是,再来个天资好些的魔修,他们也能奉为座上宾?”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本来只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的云景,一来就听到有人在造谣景容,这她哪能忍。
“这……哪能顺是胡说八道,这可都是事实啊……”背后说人闲话被逮到的男子有些心虚。
“我师兄他徒弟只是失踪了!谁能证明他就是魔修?!我师侄手无缚鸡之力!还魔君宴止?!你们胡说八道也要讲讲证据好不好?!”云景怒急,她当真听够了这些诽谤她大师兄的话!
“那……就算不能证明……那你们玄天宗的玄天石丢了总是事实了吧?这你要怎么解释?”
“……”云景一哽,景容自莫凌云失踪后不肯见任何人,任外界蜚语无数,可玄天石丢在他手里了,这还真是铁板铮铮的事实。
在这样紧张又混乱的气氛之下,景容的继位大典还是来了。
各峰主长老相继出关坐镇,既防止了有人扰乱大典,也是无声中替景容撑了腰,证明着他们玄天宗绝不换宗主继任者的决心。
曾染血的宗主服制如初时纤尘不染,镜中映着的,也是这清贵无双,举世皆无的容榭道君,他着一袭华服,素白更添清矜。
白玉冠嵌入发中,雕的是他们玄天宗瑞兽,腰封上坠着的玉佩,也唯有宗主能持。
从发冠到靴子,无一处不Jing贵,无一处不Jing细,万般雅贵,也只能为这天地道君做衬。
清玄道人他们近来瞒他瞒得很好,没让景容听到多少关于他自己的蜚语,但景容作为道君,这些凡语不到他跟前来,他也能听个一清二楚的。
莫凌云是不是魔修,是不是魔尊,景容全然不知,可莫凌云带着玄天石失踪了是真,那年为莫凌云点下的魂灯融了也是真。
不是灭,是融。
景容不敢往深处想,他也再察觉不到莫凌云气息,小灰和北山赦在莫凌云走前被放走了,他再看时,唯有空笼。
这诸多杂事发生得太快,他甚至还没想好怎么去做,继位大典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