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温舒辰靠在稚离怀里,低着头,用力咬唇隐忍的模样。她失足了,是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河边距离镇子那么遥远,她仅靠一人之力,怎么才到了镇子里?如果不是极度虚脱,又怎么会从山上失足滚下来?
温舒辰记得她们初遇时的情景,她头破血流,撞见自己,却被自己当成了疯子。她一路逃跑,发着高烧倒在泥泞之中,那又是怎样的绝望?
温舒辰想问问稚离,问问她到底是多蠢才会这么固执,不计后果?回过神时,却发现稚离睡着了,就靠在自己的颈窝,她的手仍是环着自己的腰间。几天不得休息,此时已经坚持不住了,丢着瞌睡,她的唇就贴在温舒辰的颈上,她的呼吸轻而缓,带着稚离暖暖的气息,撩动着温舒辰的心。
害怕稚离闪身摔下马,温舒辰拉了稚离朝前倾身,好让稚离靠在背后,有个依托。至于有多累,有多狼狈,温舒辰不在乎,她只想让稚离好好地睡上一觉。
当回到镇子里,已是深夜,温舒辰拖着极其疲惫的身体,第一时间直接冲到了南府,煎药,熬饮,当初若终于退烧之后,温舒辰带着累坏了的稚离回了自己的宅子里。
稚离真的累坏了,骑马在睡,到了南府也在睡,坐着睡,站着睡,回了府上,也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于是两个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匆忙洗漱过后,回了各自房间里,睡了个昏天暗地。
稚离太累了,以至于温舒辰睡醒时,稚离还是睡着。当温舒辰悄然进入偏房时,稚离没有醒来,温舒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轻轻触稚离掌心里的茧子,心事重重,心里痒,又痒又痛,她想要稚离的回应,可稚离还未醒来。
稚离仍是那副木讷沉稳的表情,轻轻抿着唇,睡得一动不动,乖得不像话,乖得让温舒辰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所以她踢了鞋子,悄悄爬上了稚离的榻…
舒辰仍是舒辰,她的气息不曾变过,她身旁带着药草味的冷香也不曾变过。稚离还在睡梦里,可她感觉到了舒辰的气息,那是融入骨血里的默契和习惯。
当察觉到温舒辰靠近的时候,稚离循着本能,将温舒辰困在了怀里,用暖暖的被子裹好,亲亲她的额头,将她困在温暖的怀抱之中,含糊不清地唤着她的名字。
“舒辰…”
温舒辰的脸烧的滚烫,她只想陪陪稚离,没想到却被稚离困进了怀里,她还在睡,睡得什么都不知道,却吻了自己的额头,将自己束在怀里,想逃都逃不掉。
只要睁开眼,稍稍抬头,就是那人的睡颜,稚离的睫毛很长,像一个小扇子,可她的眼又是那种很薄情寡义的修长,她的唇也是那种冷漠的轻薄,为什么这个稚离却对自己执迷落魄至此?
温舒辰忍不住低头用额头贴了稚离的下巴,暖暖的呼吸就撩在她的碎发之间,温舒辰想到了额头上那道丑陋的疤,脸很烫,心里很不舍得,但还是仰头躲开了一些。
她想,那道疤很丑陋,稚离第一次撩开自己头发见到时,也吓了一跳,大概是没办法接受的吧?可那个傻乎乎的稚离却又贴了过来,睡得迷迷糊糊,但是粘人得紧。
好粘人啊,这个傻瓜…
温舒辰痴痴的嘲笑稚离,可她却忘记了是自己先爬上了稚离的榻,渐渐被她掠夺,直至深深陷在稚离温暖的怀抱之中,那人才安分下来。
“阿离…”她试着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叫她。
却不想似乎是闯了大祸,稚离看起来委屈极了,所以又粘了上来,不住轻蹭着温舒辰的额头,让温舒辰完全没有抵抗力,被她蹭的受不住了,只能同样束缚着稚离,将她困得紧紧的,她才安稳的再次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傻乎乎的稚离叫人心疼。
☆、不告而别
温舒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白鹭,满身洁羽,欲要振翅翱翔时,却惊觉被一只手扼住了长颈,将她拎了起来。那种窒息感,迫得她无法呼吸,不得动弹,梦里一张狰狞的脸,望着她笑,就像是在打量将死的玩物一般。这时,却有一只浑身黑漆漆的乌鸦俯冲而至,吓了那人一跳,乌鸦像是魔怔了一般,疯狂啄咬抓挠着那人,那人烦不胜烦,干脆就松开了自己,去撵那只乌鸦。
所以,她逃出了桎梏,展翅高飞,却听得身后仍是乱哄哄一片,那只黑漆漆的乌鸦,被人打得鲜血淋漓,她一声不吭,只是静静望着自己翱翔,她想追上自己,才是一起身,又被乱棍打倒…
温舒辰猛然间醒了过来,头很疼,疼得她下意识就想去抱身旁的人,只是当伸手触及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温舒辰觉得自己睡多了,又或者是梦境令人烦躁,浑身都不舒服,勉强撑着身子坐起,目光之中又陷入了深深地迷茫。
“稚离?”温舒辰轻唤,可没有人回应,干脆就下了地,温舒辰一间房挨着一间房的寻,却仍是没有那人的踪迹。
这座宅,又一次陷入了死寂,安静得令人绝望,温舒辰额头上的疤又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