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鸟鸣之声正急,一声接一声而起,与温舒辰报着平安,只是那些声音,有些猝然而止,有些渐渐微弱。温舒辰才缓解下的心情又焦急了起来,这些人,如飞蛾扑火一般,来来去去,也不知道闪躲。
那些鸟鸣,尤如魔音,缠在她的心头,这一夜不知折损了多少暗卫才将阿离的消息传进宫中,温舒辰已是泣不成声,只得一遍遍祈求他们快些离开。
后宫乃是皇上的居所,这里的守卫,比前朝多不止几倍,就连魏初远的人也难以安插,他们只得用这种最笨拙的办法通知与温舒辰,只怕眼下的状况继续恶化下去。
这一夜过后,听说宫中缉拿了几名刺客,却是在缉拿时,已经自行了断了生命。
庆启气急败坏,反复的查,最终也没查出所为之人目的所在,纵火烧了春水宫,那里本是一座废宫,无人居住,自是没有什么损失,一夜闹腾,除了有几名守卫被杀以外,也不曾有其他人丧命。
百思不得其解,庆启干脆将矛头指向了北庆那位伪天子庆睿,谴责的诏文发满大疆南北,无非都是些谴责唾骂之词,说他违逆□□遗志,为人卑鄙,在得知自己迎娶命定的新皇后之后,犯了红眼病,便命人来皇宫四处纵火捣乱,以示违抗天意。
一时间,又是满朝风雨交加。那些大臣各个口诛笔伐,义愤填膺,可当庆启真问何人可领兵讨伐之时,这些人一个个不是告病就是推诿,谁也不愿真去报效国家。
前朝的困苦艰辛,反而令后宫中人得以短暂的喘息苟且,温舒辰这段时间里,却是出奇的安静。每日里前来请安的妃嫔佳丽不少,细细排查,却发现未有可用之人。
温舒辰不觉头痛,庆启登基,今年才算是第六年,可这后宫之中,却皆是新人,这其中最老的也是四年前入宫的妃子,而能在宫中久活的,却都是些不受待见,又没根基地位的美人。
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宫外的消息递不进来,温舒辰好似处在了孤岛之中,空是满心焦虑,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娘娘,今年的新茶…”一名小宫女,低眉顺眼将茶壶奉于温舒辰面前。
皱皱眉头,温舒辰已是望向了那小宫女扶着托盘的手。绣花的绢帕包裹,那小指已是肿得不成样子,乌黑乌黑,看着也知不轻。
那小宫女也看见了皇后皱眉,还以为温舒辰为此不满,小宫女匆忙将手掩在了身后,忙跪了下来,“娘娘,奴婢的手有好好洗过,未有不洁,求娘娘饶命。”
哑然,温舒辰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同样是十五六的年纪,怜儿和春棠要比她莽撞许多。
“你那手如何伤的?”温舒辰问道。
“是奴婢瞎了眼,伸手…伸手垫了皇上的鞋底子。”正是解释,却见地板之上,落了两滴水珠。
“如何不请医女去看?”
“娘娘,宫嫔以下者,不得医。奴才只要养上几天就能好转…”那宫女说的凄凉。言外之意,宫女病了只能自生自灭,不得医救,听过这番话,温舒辰的表情已是冰的可怕。
一拳砸在瓷盏之上,那瓷盏应声而而碎。
而小宫女被吓惨了,以为温舒辰就要杀她,这位娘娘的传言她也曾听过,隔壁的小六子说她在册封大典上,就怒斩了两人,却是连眼泪都未眨过一下,如今更是连皇上也敢打得,只怕自己小命不保,小宫女害怕极了,一个劲磕头求饶。
哭得撕心裂肺,却听得皇后又一拳重重砸在碎片之上,转眼,玉手嵌着碎瓷渣子,流了不少血。
“去请医女。”温舒辰平静至极,不忍那小宫女喧闹,又催了一声。
转眼之间,那宫女汗流浃背,已请了医女来看。这可惊动了管事宫女,劈头盖脸就是对着那小宫女一顿臭骂。
温舒辰向来喜静,此时又喧闹起来,吵得她头痛难忍,将闲杂人等撵了出去,唯独留下那小宫女一人侍奉。
“娘娘…”那医女跪身行礼之后,正要端起那只玉手查看。
温舒辰却是不急不缓,只是将那宫女唤到身边,请了医女来看,当治疗过后,温舒辰才挽起袖口由着那医女疗伤。
问过几句,医女只说是那宫女断了指头,固定之后,将宫女用药并入了皇后用药之中,才是放了那医女退下。
感激涕零,那小宫女泪眼汪汪,拜了拜温舒辰,千恩万谢,说了好一大堆。
温舒辰,只是望着那宫女问了声:“叫何名字?”
“江莲!奴叫江莲!”那小宫女拜了又拜。
“处事不慎,吵吵嚷嚷,本宫不想再看见你!罚你回耳房面壁,什么时候好利索了,再回来侍奉!”温舒辰皱着眉头,只是静静望着窗外扶风的翠柳低语,便不容分说将那小宫女撵了出去。
这之后,那小宫女除了换药时才被召进殿里,除此之外,再不允许侍奉做活儿,休息了整整一月的时间,那小指当真好了起来。
也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地,凤栖宫那些关于皇后娘娘杀人如麻的谣言平息,而那名被唤作江莲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