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悄然停下脚步,眼前的路平坦宽敞,再不远就到了院前,目光所及,那两人静谧相处的模样令怜儿也羡慕不已。高高举着灯笼,直至手中那一抹暖光再也铺不亮两人脚下的路时,怜儿才恋恋不舍回了身,如果老天有眼的话,希望上苍可以垂怜善待那一对良人,怜儿这般感叹着。
稚离的歌声轻轻柔柔,像山涧清泉,又似黄莺啼鸣,曲调悠长,不绝如缕。温舒辰也听得入神,被那曲调引得心神起伏,心中有一抹从未体验过的甘甜流淌。
这路再是长,回过神时,也该到了尽头,曲停了,温舒辰不免心中遗憾。“这曲真好听…”
稚离红着脸,久久不能平静,“是我们北地的小曲儿,是我的乡音。”稚离心情很好,抿了抿唇道:“好多年不曾再唱,也不知道为何,看见这雪,想起从前,便唱了起来…”
点点头,温舒辰已将小屋的门扉推开,屋子里正黑,由于今夜飘雪,便没了那皎洁月光,正午燃起的暖炉早已熄灭,摸索着走到床边,将稚离安置好,背后便离了那暖意。
火石相撞,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烛蕊借了那星芒,转眼将屋里映的暖意融融,温舒辰握着烛台转过身时,不期而遇间对上了稚离那双贪慕的眸子,温舒辰只得垂下眼帘不去烦扰,静静地将屋里的各处烛台点的通明。
“把衣衫退了,让我看看你背后的伤。”温舒辰自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里衣放在榻边,正将烛台移至离床榻最近的窗沿上。
见稚离红着脸解开襟前系带,温舒辰别别扭扭的移开目光,不知所措,仓促着站起身,背过身去倒腾茶叶罐子。
“好…好了…”声如细蚊,稚离正抱着被衾趴在榻上,裸露的后背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暖光。
偏是不巧,“咚咚咚!”有人敲了敲门。“小姐…”
好一番狼狈景色,稚离慌乱不堪,正要匆忙起身去套已褪下的里衣,温舒辰已圈过宽大的被衾将稚离裹了起来。
“这就来。”温舒辰皱眉看了看面红耳赤的稚离,已转身走到了门口。
“小姐…”怜儿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忘了药箱…”说着便要捧着药箱进门。
不想温舒辰面色正寒,已移身堵在了怜儿面前,“屋里没有热水,去打些吧。”
“哦…”怜儿伸着头朝屋里望了望,却不想小姐又一次挡去了自己的视线,只得作罢,将药箱送到小姐手中,便转身离了小屋。
稚离才松下一口气,温舒辰合上门回了屋里,将药箱放在案上,再一次走到榻边,被衾掀起,稚离的身体徒然一冷,可纤瘦的脊背却仍是烧的绯红,温舒辰不禁抿了抿唇。
正要俯下身去查看近况,突然又有人敲了敲门。身下那人紧张的一缩,温舒辰已是玉面含霜,放下被衾,重新将稚离裹好,打开门,这下来的却是春棠。
“小姐,春棠来送火盆,”春棠一脸笑容灿烂,屋里此时shi寒,确实该添上火盆,温舒辰摇摇头,只得侧身将春棠让进屋子里。
春棠倒是个动作麻利的小姑娘,才进了屋,已将炭灰收拾的干净,用烧的正旺的炭火替换,搭好罩子,推到榻前。
门又响了响,听着门外那人喘息沉沉,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小…小姐…是怜儿…”
温舒辰走上前,将门拉开,见的怜儿跑的红头胀脸,气喘吁吁,那小丫头还不忘伸着脖子往屋里望去。
“春棠?你怎么也来了?”不顾小姐脸色,怜儿也端着木盆钻了进了。
“哎…”躺上传来床上的闷哼一声,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两个姑nainai,稚离死死拽着被衾,一动也不敢动。
这不出声还好呢,一出声,春棠和怜儿两人更是嬉笑着候作一排,此时两人齐刷刷像稚离张望着。
也是不知为何,温舒辰揉揉眉心,鬼使神差问了句:“你们相处的这么好么?”
“不好!”
“不好!”
怜儿和春棠面上正挂着无比真诚的微笑向小姐毫不犹豫的答道。
“就,这么不好么?”温舒辰摇摇头,望了望可怜兮兮的稚离。
“对啊!”
“对啊!”
听那两人贱兮兮的异口同声,稚离已哀嚎一声抓着枕头冲那二人甩去!“你们两个恶婆娘!”
众人已是笑作了一团,可说归说,闹归闹,其实大家还是不免担心着稚离,这才商量着,想要看看稚离她伤的可否严重也好早做准备。
见稚离还是JingJing神神的模样,怜儿春棠也放下心来。其实相比起对小姐的敬仰畏惧,府上的下人与稚离接触更多,从最一开始府上流传着这位通缉犯小姐的种种传闻,再到现在嬉笑打闹习以为常,这日夜的相处,大家已将稚离当做是一家人来看待。
吵吵闹闹过后,人也看了,东西也送到了,便又关心了稚离几句,要她好生休养,两个闹闹腾腾的小丫头才退出了小屋。
“不曾看出,原来你人缘这么好。”温舒辰静静将门合上,这一次再不会有人